他很想问,高静柔留给她的信中,有没有提到宛宁,有没有说她是宛宁的替身,邵小娘子看到那样的话,又是作何反应。
他拂动拇指,终是什么都没问。
进府的时候,她便什么都知道,才会故意画那种妆容,引诱他撩拨他。
说到底,他们之间无需解释。
她予他身体,他予她请求。他不欠她,更不必说这些可有可无的闲话。
钳制松开,顾云庭面无表情出门。
邵明姮有些怔愣,她慢慢咀嚼着糕食,觉得下颌有点疼,跑到妆奁前一看,果然,皮肤上是他留下的指印。
嫂嫂是他心里的痛,不可提,不可碰。
绯红的石榴花快要开败,枝头已经能看出微鼓的果子,地上落了一片,兰叶正在清理花草。
邵明姮看见那片花,沉默了少顷,随后走上前从枝头摘下一朵,别在发间。
兰叶笑:“姮姑娘簪这鲜亮的花显得皮肤更白净了呢。”
邵明姮莞尔,又与兰叶捡了些拿回屋里,看书时夹在其中,做成干花。
今日是她的生辰,她和三郎的生辰。
傍晚,顾云庭从外面回来,面色不虞径直去了书房。
这些日子以来,他又恢复之前的冷淡,偶尔与他说话才会开口附和一声,也只几个字罢了。
邵明姮提心吊胆了两日,见他没有收回给自己的权力,便又放宽心,从书房搬回来一摞案录,摆在床头继续琢磨。
宋都督身边有几位参军,她记不全,但有两位她印象深刻,一个很高很瘦,一个略显矮胖,当时也是因为体型缘故,她才留心问了嘴,但在刑部的案录中,没有这两个人的名字。
她跟顾云庭说起时,那人不冷不热的嗯了声,像是毫不关心。
邵明姮看他不愿搭理自己,便不自讨没趣,柔声与他说道:“郎君,我出去一会儿,不久便回来。”
“嗯。”
顾云庭连头都没抬。
邵明姮戴着帷帽,出门便发现秦翀在身后四五丈的地方跟着,她感激地作揖,秦翀不自在的咳了声,表示收到。
回来后,秦翀被叫到书房。
“姮姑娘沿着河畔走了小会儿,然后又去吃了盏茶,好像还要了几个毕罗,去面馆吃了碗清汤面,最后逛铺子时,买了笔墨纸砚,再没别的。”
顾云庭奇怪。
他又看了会儿书,起身回到屋里。
邵明姮正坐在案前写字,腰肩笔直,广袖被攀膊束到肘间,她捏着笔,神色凝重,落笔时很是小心,但似乎不满意,地上扔了几个纸团。
顾云庭捡起来,剥开,看到里面的画,又看向邵明姮。
她将笔放在笔搁上,弯腰将扔的纸团悉数捡起来,“我本想待会儿再收拾的。”
顾云庭铺开画,指着上面的石榴花问:“画的很好,怎么揉烂了?”
“没想好要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