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珠陪着姐姐赶去将军府正门时,只见方母双手叉腰,正当街撒着泼呢,吸引了一大群路人围观。
方珏得知方母进了城,快马追他母亲来了,挤开人群,强行拉着方母往马车上拽。
“你个没出息的,她不就肚里怀个崽吗,和离了,还怕找不到女人给你传宗接代不成?”方母叫嚣着,死活不肯上马车。
方珏在与母亲推搡间,瞥见出现在正门口的赵玉露。
几日来,夫妻俩头一次碰面。
目光短暂的碰触,方珏急忙收回了眼,抱起老母强行往马车里塞。
没再多看赵玉露一眼。
马车载着骂骂咧咧的方母,驶远了,但围观了热闹的看客,却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两家这是闹掰了?”
“八成是,听闻几天前在茶馆已经闹过一次了……”
“没想到,一向光风霁月的方大人,也对姻亲落井下石啊?”
“为了利益撇清界限,正常……”
“两家这关系怕是僵了,指不定要和离啊。”
街坊邻居切切察察时,赵玉珠只关心姐姐的情绪,只见姐姐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反反复复在琢磨方珏“急忙避开的眼神”。
“他恨上了我,恨我执拗的态度,给他招惹了难堪?”赵玉露坐在花园的石凳上,随手捻了朵花,撵出了汁水。
自从那夜茶馆出事后,坊间流言蜚语对方珏十分不利。
往日十句话里十句赞扬,如今已是反着来。
对姻亲落井下石,被人唾弃。
几日间,方珏风评急转急下。
方珏因此恨上赵玉露,也正常。
可赵玉露还是难受了,死死咬唇,压抑的哭声从齿缝间溢出来。
赵玉珠一把拢了姐姐的头在怀,她知道,五年的感情走到这一步,谁都会心痛,哭一场在所难免。
百花丛中,赵玉露一头扎进妹妹怀里,起先是压抑着哭,后来哭声与周遭的蝴蝶一起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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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赵玉珠强行诱-拐闷闷不乐的姐姐出府透气,豪华大马车穿梭在一条偏僻的官道上。
忽地,与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挤在了一段狭窄处。
两家马车,若无人退让,谁也甭想通过。
“咱们往后退吧。”赵玉露从窗口探头,见对方是一辆执行公务的官府马车,主动退让。
不料,对方衙役动作更快,已抢先一步让开。
不争不抢,很是礼遇。
两辆马车擦肩而过时,赵玉珠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窗帘缝隙处透出一道目光,直直落在姐姐脸上。
转瞬即逝,马车擦身而过。
赵玉珠探出车窗,只见对方马车上标有“通判”的徽记。
“通判大人家的?”赵玉珠沉吟,“上一任通判大人致仕了,也不知新上任的通判是谁?”
两姐妹这段时间,纠缠在自家烦心事里,没闲心去关注官场升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