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和哥哥在军中有紧急事务处理,早饭桌上,唯有赵玉珠、傅绿樱和沈白霜三人。
人虽少,早餐却很丰盛,足足摆了十几道菜品。
不过,不是军中伙房出的,乃是傅绿樱私掏腰包,让小厮骑马从城里生意最火爆的酒楼买回来的。
“沈姑娘尝尝,看看合不合你口味。”傅绿樱胸口的箭伤未彻底痊愈,还需沈白霜照料,所以对她有所照顾。
沈白霜笑着夹起一块糕点,声音很甜:“上头的红梅真美,所有花里,我最喜欢红梅了。谢谢傅姐姐。”那块糕点正中央,彩绘了一朵精致的红梅。
她最喜欢红梅?
赵玉珠想起上一世,薛妖往沈表妹头上簪的正是一朵红艳艳的红梅,心头蓦地不舒服,原本也要夹一块红梅糕吃的,闻言,筷子不动声色掠了过去,夹起旁边的百合花糕吃了。
“傅姐姐,你和赵哥哥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吗?”吃着,吃着,沈白霜忽然眨着眼,一脸好奇地问,“感觉你和赵哥哥特别默契,感情好好。”
这话哪个未婚妻不爱听?
傅绿樱立马笑了,咽下嘴里外脆内酥的煎饺,笑着摇头:“不是呢,我和他不是青梅竹马,属于……一见钟情吧。”
“哦,一见钟情也很美。”沈白霜笑着恭维了几句,忽然将话题扯到了薛妖身上,“我和表哥倒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小时候,我特别调皮,老爱爬树掏鸟窝,偏偏上得去下不来,回回都是表哥把我抱下来。”
傅绿樱:……
合着,青梅竹马的话题,在这等着呢?
傅绿樱不动声色瞥了眼赵玉珠,不愧是镇国大将军府出来的名门贵女,面上静好,愉快地一口一口咀嚼着,似乎丝毫不被沈表妹的挑衅所影响。
沈白霜一脸幸福的样子,继续回忆道:“还不止爬树掏鸟窝呢,表哥还时常带我去河里摸鱼,用弹弓打麻雀烤了吃……有一回,我趁表哥去捡树枝了,偷偷烤麻雀,结果裙摆烧着了,吓得呲哇乱叫,幸好表哥聪明,抱着我在沙地上打滚……”
这眼药上的!
哪个未婚妻乐意听?
不仅如此,沈白霜还忽地打住话头,朝赵玉珠一脸兴奋地问:“赵姐姐,你说表哥是不是很聪明?抱起来,往地上一滚,这样灭火的法子都懂!”
此时,赵玉珠正吃着浇了牛奶的香糯可口的甜玉米,闻言,甜味霎时全没了,味同嚼蜡。
但面上不显,赵玉珠细细咀嚼完咽下后,还能维持大家闺秀的好气度,笑着点头:“是呢,彦之哥哥从来都很聪明。”
一声亲昵的“彦之哥哥”,让沈白霜捏筷子的手指不自然地紧了紧。诡异的,她脑海里回荡起昨夜帐篷外偷听到的一声声颤音,那会子,赵玉珠时断时续低吟的便是“彦之哥哥”。
刹那间,赵玉珠在表哥身下微喘的画面,不可抑制地闯入沈白霜心头,挥之不去。
要知道,昨夜,沈白霜可是被那一声声暧昧至极的“彦之哥哥”,给扰出了心魔,烦躁得整夜没睡。
一时,两个少女间无硝烟的战争,蓦地在饭桌上打响。
傅绿樱眼珠转了转,忽地笑道:“看来薛大人有个幸福的童年呢。”
沈白霜听了,面上笑容更甜了。
不想,傅绿樱转头就冲赵玉珠笑:“我昨儿还听赵靖说,薛大人少时不容易,小小年纪就出来闯荡了,住进你们将军府时,才多大来着?十一一岁?如今想来,当真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呢。”
赵玉珠一下子听懂了傅绿樱的暗示。
赵玉珠搁下白瓷勺,仔细回忆一翻,随后甜甜笑意溢满眼眶:“爹娘把彦之哥哥接到府里来住时,大概是十三岁吧,那会子我才堪堪九岁。时间真是一晃而过啊,如今我都十七了,彦之哥哥不知不觉……陪我度过了八年多。”
“说幸福呀,还是你和薛大人幸福,真正的青梅竹马呢!”傅绿樱笑。
可不是,薛妖从十三岁到一十一岁,一个少年情窦初开的所有岁月,全给了赵玉珠,这不叫青梅竹马,叫什么?
至于沈白霜和沈彦之,撑死了算童年的玩伴!
傅绿樱最懂算数,当即掰扯道:“仔细算算,如今的沈妹妹还未及笄呢,当年你表哥离开你时,你才……六岁?”
六岁就分隔两地了,屁的青梅竹马!
赵玉珠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沈白霜青梅竹马的谎言当场被拆穿,面上笑容险些维持不住,僵硬得厉害。
此时此刻,沈白霜才明白,为何表哥对傅绿樱总是礼让三分,从不轻视商贾出身的傅绿樱。
在傅绿樱面前,心眼稍微差点的压根玩不过啊!
一时,沈白霜对傅绿樱颇为忌惮,早饭桌上,默默吃饭,再没说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