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起了作用,申似锦再次醒来的时候头已经没那么晕了,她量了量温度,差不多快退烧了。
她出了一身汗,浑身黏腻腻的,房间没有卫生间,她去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洗澡。
洗完之后,申似锦穿着睡衣在镜子前擦头发,褪去水雾的镜子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
她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瞳孔急骤收缩,迅速转过身,什么也没有。
她又转过头,消失的人影又出现她镜子里,正站在她背后看着她。
又是那个女人。
申似锦心脏狂跳,一阵剧烈的不安席卷了她。
“妈妈。”她颤着嗓音喃喃了一句。
毛巾掉落在地。
申似锦全身如同被冰冻住,无法动弹,只能睁大眼睛看着镜子里的女人。
那女人只有一个虚影,她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白裙上落满了血,面目苍白,空洞地看着她。
“小锦。”女人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你杀了妈妈,你会不会觉得愧疚。”
不是。
我没有。
申似锦蹲下了身,双手捂着耳朵,慌乱地说着“……妈妈,我没有想杀你。”
被忘却很久的回应卷土重来。
申似锦记得她十岁那年,她跑到自家楼顶天台,那里种了很多很多的花。
小申似锦身形瘦弱,露出来的皮肤瘀痕遍布,新伤堆着旧伤,总也不见好,她的一只眼睛被打瞎了,包着一块纱布,白色纱布几乎快盖住了她的小脸。
她知道母亲不喜欢她,但母亲喜欢花,她想摘点花给母亲,希望母亲可以不要这么讨厌她,起码……不要再打她了。
小孩真的太怕疼啦。
小申似锦看了很多花,她很苦恼,不知道母亲喜欢什么花,怕挑错了,母亲会不开心。
但她挑了很久,也没有挑好。
申似锦的母亲叫陈白,她的丈夫听说她生了,急匆匆地从公司赶来,却不幸在路上出了车祸死亡。
深爱丈夫的陈白生下孩子后听见这个噩耗,本就精神不稳的她彻底崩溃,开始把所有的错都怪罪在这个孩子身上,认为如果不是她的出生,她喜爱的人怎么会死。
于是她日益疯狂,神经兮兮地虐待申似锦。
她也来到了阳台,这里有很多他丈夫生前给她种的花,却看见申似锦在碰她的花,她大叫,攥着申似锦的领子给了她一巴掌。
小孩被打蒙了,受伤的眼睛流出血来,浸出了纱布,鼻孔也缓缓流下两行鼻血,她的耳朵被打的嗡嗡响,以至于之后总是会耳鸣。
她被陈白扔在地上,没有哭一声,只是愣愣地看着母亲。
陈白的精神这几年非常不正常,已经到了一直病态癫狂的地步,她又去踹申似锦的肚子。
小孩缩成一团。
陈白根本没有停歇的意思,她拿着一盒盆栽,眉眼疯狂地就想砸在申似锦身上,申似锦关键时刻躲了过去,慢慢地爬了起来。
“你还敢躲?”陈白嗓音尖锐。
她冲了过去,申似锦害怕她,在她即将冲过来的时候哭着喊“不要,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