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冬雨是真觉得委屈。
以前她和大哥之间的相处不是这样的。
大哥对她很好,双亲夸她是贴心小棉袄。她在汪家的日子比在郑家要好得多。所以她才想一辈子留在这里。
刚被送过来那几年,偶尔午夜梦回,她还怕自己被送回郑家呢。天亮之后就变着法儿的讨好汪家人。
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似乎她从李家回来之后,家里的人就变了。
郑冬雨脑中一片空白,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流了满脸。
汪母虽然能够自己走动,但却走不了多久,多半的时候还是在自己的房中养着,看见儿子对待儿媳的态度,她想了想起身去了儿子的房中。
“儿啊,娘知道你最近压力很大,心情也烦,但是冬雨有你的孩子,对她还是要温柔一些的,别吼啊吼的,习惯了又上手,她经不起。娘虽然好转了些,可这一年年过去,身子骨愈发不济,先头你那个儿子被秀丽抱给了周家,娘想要抱孙子,就只能指着冬雨的肚子。”
汪正德心情烦得很,皱了皱眉道:“娘,你不觉得冬雨克我吗?”
汪母愕然,这话怎么说的?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最近家里发生的这些事,忽然发觉儿子说的有道理,自从郑冬雨闹着要回来之后,自家在镇上的名声是越来越差,儿子的生意也越来越差。反而是潘秀丽那边过得风生水起,她听人说,那个豆腐坊,一个月至少要净赚十来两。
要说她没有后悔赶潘秀丽出门,那是假话。
事已至此,潘秀丽是绝对不会回来了的。汪母哪怕后悔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郑冬雨这个儿媳妇。好在她挺争气的,这么快就有了身孕。
“儿啊,可你们已经结为夫妻,她也有了你的孩子,这些话就别再说了,好好过日子要紧。”
汪正德踹了一脚凳子:“怎么过嘛!你又要去城里拿药,家里的银子只够去一次。”
汪母听出了儿子口中的怨气,也明白他的为难。迟疑了下,试探着道:“要不,别治了。”
“要治的。”汪正德在这事上很坚持,“只要儿子还能动弹,就一定会想法子让您喝上药。大夫不都说了么,您照方喝上两年,应该能断药。”
汪母张了张口,到底说不出不治的话来。她可没有忘记之前躺在床上那两个月自己有多难受,白天咳,晚上咳,恨不能死过去。喝了药之后晚上能睡好觉了,就是身子弱一点儿,她都不敢想自己再过回之前难受的日子时能不能熬过去。
不过,汪正德到底是个听话的孝子,一个人在屋中关了半天,脾气下来之后找到郑冬雨道歉。
郑冬雨抱着儿子,脸上的泪水就没干过。可一切是她自己选的,李蛮那边已经成亲,她回不去了,不继续过下去又能怎地?
*
转眼过了大半年。那天后,汪正德发脾气似乎成了常态,有一次还对着郑冬雨动了手。
汪母心里明白,儿子应该是对郑冬雨克他这件事深信不疑。她喜欢求神拜佛,对这样玄之又玄的事情也是宁可信其有。因此,对待郑冬雨的态度并不好。
郑冬雨即将临盆,过去大半年里的日子她真的是泡在了苦水之中。偏偏又没个人诉说,至于娘家……郑家那边以前是她不愿意回去,而现在郑家对她简直是避如蛇蝎。
一切都要从给汪母治病说起。汪正德办的那场让人诟病的喜宴,确实赚了一点银子,支撑着让他去了两趟城里。可从那以后他的肉根本卖不掉,别说赚钱了,每天还要赔本。后来甚至都不敢杀了。
家里有个无底洞,汪家父子只得出去干活,半个月下来能得二钱银子,可是这年买药的零头都不够。剩下的一两多只能想办法到处拆借。
可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镇上除了少数几个富户,也没人养得起汪母。汪正德东拼西凑过了四个月,实在没法子了,便去借了利钱。
利滚利的,已经凑足了三十两……真正拿到手里的,只有一半儿。
郑冬雨一想到这些债就愁,她是真的后悔了。年少时的爱慕很要紧,可若是这份感情非要用自己下半辈子受苦受难和孩子的一生都在还债来偿还,未免也太不划算。
可李家那边,那个带着一个孩子进门的寡妇已经有了身孕,再过俩月就要生了。她回不去!加上肚子里的孩子,她是哪里也去不了。
这大半年,家里的活计全都指着她一个人,她要照顾老的少的,还有应付汪正德的臭脾气,还有那些上门追债的。亲戚友人来要钱,她得陪着笑脸,而那些利钱……她不敢不陪笑脸。
早知道嫁给汪正德是这样,她说什么也不回来。跟潘秀丽抢什么呀,抢着受罪么?
唯一让人欣慰的就是婆婆的身子好转了许多,那个大夫-->>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