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中报了一个叫张鲁的电话过来,说是船管站的站长,叶三省的直接领导,蒋尔云记下后拔打过去。
依然关机。
蒋尔云苦笑起来,不知道该继续麻烦杨中,还是以后再打,然后,他的电话开始振动,那些预料之中的祝贺电话和短信如约而至,他不得不一一应付,暂时将叶三省抛在脑后。
这天下班回到文化县城后,杨中有一个推托不了应酬:财政局。
年底了他们有一个经费核查,这可是关系到全镇几十位同事的经济大事,吴志奇,尹先发等镇上的主要领导悉数作陪。
在酒桌上,有人说到了蒋尔云到开南新区任区委书纪,杨中大吃一惊,装作不经意地询问一下,确认是下午宣布的。
那么,他给自己打电话应该是宣布不久后?甚至可能是这位新任命的区委书纪刚刚宣布,第一个电话就找叶三省?
固然,杨中也知道云阳区白马镇水厂被树为典型,彭立尧和蒋尔云跟着“得道升天”,其中有一份叶三省“随口”的功劳,可是一位区委书纪不会专门为了表示感谢打这个电话的。
——他要感谢的话,这一个月随时都可以,而且,他们这种人,除非必要,不会把这些情绪表露给别人看,让别人知道。尤其他还打了杨中的电话。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蒋尔云迫不及待地找叶三省?
杨中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好奇,起身走出包间拔打叶三省的电话,直接说道:“小叶,今天有人打你电话,打不通。”
“今天下午政治学习,他们把我的电话关机了。”叶三省说。
“打牌吧?”杨中毫不留情地问。
“是。”叶三省迟疑一下,老实地回答,“我不打牌,他们不让我走,我就在旁边看书,他们也不许,我就跟伍大聪下水游泳,了解水情,应该还算是在工作吧?”
船管站在正府办公大楼只有一间办公室,不过基本没有人过来办公过,船管站另外在江边码头租了开客栈的王光利的房子做办公室,另立山头,不受监督,一伙人在独立王国快乐得很,经常在上班时间关起门来麻将。
杨中刚到临江镇时,想过要把船管站招回办公大楼,也想过抓他们的典型杀一儆百,都因为事多或者时机不对,最后不了了之。
船管站站长张鲁,工作能力不错,待人接物也行,但有一个明显的缺点就是喜欢赌博,他老婆都来镇上闹过两回,要求把张鲁的工资交给她保管,不然女儿都要挨饿,吴志奇和纪委书纪唐万新都找他谈过几次话,怕他因为赌博窟窿越扯越大,最后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张鲁总是当面答应很好,能够管几天,然后依然如故,屡教不改。
叶三省过去,自然被船管站一伙拉着同流合污,他也明白绝不应该,尤其是上班时间,所以赶紧解释。
不过杨中现在关心的倒不是他今天的行为算不算工作。
“你几点开的机?”
“他们打到下班,才把每个人的手机还回来。我可能是六点左右开的机吧。”
“后来有人给你打电话吗?”
“有一个姓曹的女生。”叶三省期期艾艾地回答。
“另外没有了?”
“没有了。”
沉默一下,叶三省反应过来,问:“杨镇有什么事吗?”
“没事。”杨中没好气地说,“你有什么事,立刻打电话告诉我。”
挂了电话,还是不明白蒋尔云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给叶三省打电话。
这边叶三省挂了电话走回包间,伍大聪立刻叫道:“小叶你是不是又借机躺酒?先罚一杯。”
他到临江镇只比叶三省早了两个月,也是新人,但是在叶三省面前,他自然要充老人,叶三省到船管站两三天,他就摸到了叶三省的好脾气,把叶三省呼来唤去,现在喝了酒,更加得意。
除了刘学文,船管站剩下的七个人都在,六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叶三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