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如此熟稔。
江祝道:“不敢劳动坊主,只想问坊主有何指教。”
月小楼道:“阿祝,还不来坐?”
江祝面色一僵,哂笑道:“坊主是在寒碜我吗?就算对我有怀疑,何必污蔑我是鬼帝姬……”
“阿祝,”月小楼叹气,“你这般否认,只会更让我确定是你。”
“……”
江祝重生以来,第一次哑口无言。不是不可以否认,就算她打死不认,月小楼也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的。
而她也知道,就算她不认,这些人也是会为了彼此赴汤蹈火的,毕竟他们这些人,骨子里是一样的固执和痴傻。认准了就是认准了,只要心里明白,你再怎么否认,也是没用的。
月小楼摘下面具,露出面具下清隽面容,期待地看着江祝。
江祝沉吟片刻,如释重负又不堪其扰地摇摇头,“……败给你们了。”
她盘腿坐上榻,将杯中暖酒一饮而尽,嘎巴嘎巴嘴,“再来一杯。”
月小楼:“不能这样牛饮。”
江祝撇嘴,“好嘛好嘛,你最操心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如当年,好像这中间不曾见面的十年,生死相隔的鸿沟,在这一笑里,已经湮灭在旧雪坊无边的雪原里。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年前,醒了之后我还挺懵的,以为刚死一下呢。”
月小楼蹙眉,江祝立刻举双手表示不再胡言。
月小楼:“你不会夺舍的,是献舍?”
江祝:“我不明白的就在这里,我没有夺舍,这孩子也不是献舍,就好像我跳了金兰顶,睡了一觉而已,就活过来了。”
月小楼抚着下巴,“那就没道理了。”
不,道理大了。
她当初到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没道理。
江祝耸肩,咬了一口山楂糕,登时眼睛都亮了,“……好吃!是阿照的手艺!你亲自做的?”
“世上唯你和阿祈还这样叫我。”月小楼将山楂糕推过去,“一块糕而已,至于吗。”
江祝愤愤道:“怎么不至于,在枣陵我刚歇一口气,灌了半肚子茶,一颗花生都没吃叶淮那小兔崽子就追上来了!”
她咬着牙竖起一根手指,“……一颗都没有!”
月小楼失笑,“你怎么还是这个毛病,阿淮比你大吧,你怎么叫他小兔崽子。”
“那叫什么,王八蛋?也不是不可以”
月小楼:“……”
江祝其人,一旦上头喜欢骂人,小的叫小兔崽子,大的混账王八蛋,泾渭分明。
只不过当年叶淮隐姓埋名,报小了年龄,导致江祝这些年一直改不过来。
月小楼:“吃吧,都是我做的。”
江祝:“你怎么当了坊主?你对什么宗主之位向来没兴趣的。”
月小楼哭笑不得,“上来就公事公办了?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感觉站得高一点,对大家都好。琢烟谷的事,一个小弟子说不上话,一宗之主却能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