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已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向园这会才瞧清他的轮廓,两个多月没见,脸庞削瘦,眉眼都有伤,额角贴着纱布,衬得棱角更厉,更分明。眼尾轻勾,干净深沉,眼皮和唇都薄人三分,此刻却紧抿着。
徐燕时低头,两人距离骤然拉近,熟悉的灼热气息融在一起,她像一条渴水的小鱼,忽然被人放入大海那般自在。皮肤下的血管嘣嘣直蹿,心跳热烈而疯狂。
直到那双黑黢黢的瞳仁冷淡地在她脸上轻扫。
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被迫抬起,那逼仄的气息,令她心跳怦然的呼吸,从眉骨一路下移至她的唇角,若有似无的触碰跟猫挠痒似的,低声问她:“到底怎么了?”
她再也克制不住,手勾上他的脖子,去含他的唇,轻舔慢咬,技巧十足。
时隔两个多月的想念,两人皆是大胆热烈地回应对方,根本不顾及教授和长辈是否在隔壁,岗哨是否还在门口。向园勾着他的脖子往下坐头仰着,徐燕时站着,顺势随着她的唇弯下腰去,肩颈无力,忍着那生疼劲儿,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压向自己,与她接吻。两人亲得热火朝天,辗转呻吟。静谧的空气中,全是两人辗转间的“嘬嘬”啄吻声。
非常色情,非常羞耻……
屋内,梁教授跟人闲聊,话语间似乎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响,随口问了句:“什么奇怪的声音?”
林凯瑞面红耳赤又义正词严非常机智地说:“有人在走廊吃橘子!”
嘬声时轻时重,几不可闻,渐渐被谈话声淹没……等房间静下来,间或又听闻,梁教授耐着性子对林凯瑞说:“小林,门口那橘子吃完没?都他妈快吃了一箱了。”
……
七月,烈日灼灼,原本阴凉的走廊,此刻也随着那暧昧的声响显得燥热。
徐燕时肩颈泛疼,他拧眉蹙了下,低嘶了声,向园停下来,捧他的脸,“怎么了?你到底哪里受伤了。”徐燕时听她这紧张样,一只手撑着她身后的墙,埋头在她细腻柔滑的颈窝间,低笑着轻描淡写说:“这不是赶上地震了。被房梁砸了下。”
“你倒是说的跟赶着去买菜一样轻松。”
“我醒来的时候,师母跟我说你爷爷病了,在楼下病房,我怕你担心,怕你为我分心,所以想等好了再去看你们,不信你问护士长我大概是整个医院最听话的病人了。”
他捏了下她的脸,“还气吗?”
向园心疼又窝火,拿指尖戳他埋在自己肩颈处热烘烘的脑袋:“怎么没把你砸死呢?”
他不动,任由她戳,等她舒坦了,一只手仍撑着墙,脑袋在她肩颈处,歪头看她,眼里含笑地漫不经心地摇头:“不行,不能死。”
向园又要骂他,徐燕时从她怀里抬起头,手撑着,低头看她:“死了你会哭的,还没人哄你高兴。”
向园心头仿佛被人狠狠一撞,燃着一小簇跳跃的火焰,渐渐热烈而湿润,难以抑制地就仿佛要从她心口里窜出来,她盯着他喃喃地发颤:“徐燕时……”
你能不能帮帮我呀。
然而话落一半。病房门忽然被人打开,梁夫人出来,笑着对两人说:“打扰你们了,燕时,但是老梁说刚刚接到一个消息,要不,你们两个先进来下?”
-
向园跟梁夫人是第一次见面,因为母亲的关系,她对这位梁夫人多了丝打量,梁夫人格外亲切和温柔,相比较她那冷血的母亲,似乎也不奇怪梁教授的选择。
林凯瑞也立在一旁,梁秦有点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在徐燕时允许的目光下,说:“刚是韦德研究院那边来电话了,让你把论文提前一个月交上去,论文审核通过之后,会由几位教授同时跟你进行一对一面试,因为今年条件放宽,加上你之前在他们那边有过建档,大家心底都有数。”
也都是在社会打滚过的人精了,心里也都清楚明白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其实就是韦德打算要他了呗,走个形式而已。
向园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既为他高兴,心头又恍然。他忍了五年,等了五年,终于等来这么一个机会,苦尽甘来,初心不改。
这事徐燕时去图斯兰之前就同林凯瑞商量过,说自己可能最后还是会辞职,林凯瑞从一开始的不理解,甚至跟他大吵过一架。到后来,看见他在图斯兰的视频以及那些铺天盖地的新闻和宣传稿。林凯瑞其实也明白,他可能更适合留在实验室。只是不成想,这天来得这么快。他第一个跟徐燕时说了声恭喜,“得偿所愿了兄弟。”
徐燕时则拍了下他的背,以示回应。
梁秦怕有人得意忘形,提醒了一句:“话是这么说,别得意太早,有些事也不一定,谁知道后头有什么变数呢,万一人家突然不要你了也有可能的。”
梁夫人狠掐了梁秦一手,“乌鸦嘴!”
徐燕时倒不介意地笑笑:“真有那么一天,我倒也不会太惊讶,早就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