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安胎药。不是安胎药,那必然是打胎的药了。卫莺惶然的看向元昊,他只是默不作声,桃花眼里不复往日温柔,像是默许了这一切。手抚着玉扳指,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的狼狈。
这还是往日记忆中那个笑意如溶溶月色的元昊哥哥吗?恍惚中,记忆也模糊了,只剩下空洞的躯壳和那碗已经快凉透了的汤药。
作者有话说:
审核你是不是满脑子都是黄????这也能锁????
归来
“我不喝!我不喝!”
她惊恐的瞪大眼,一股名为恐惧的情绪攫住了她,手护住肚子,猛地起身上前打翻了那碗如意端着的汤药。
寂静的殿宇中传来破碎的声响,黑沉沉的汤汁渗进厚重的地毯里,不见踪迹。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卫莺旋即回身过来看他,触到他阴骘的神情,像失却了浑身力气似的,跌坐在地。眼睁睁看着他拂袖而去,没有一丝留恋。
如意也紧跟着退出去,临走前不忘居高临下的睨她一眼,没了王爷的照拂,她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往后他即便是回来了,也会厌弃这种水性杨花的女子吧。两头都得罪,她将来的日子,可没摄政王府里那么好过了。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至少保住了孩子。卫莺坐在地上自我安慰似的想着。神色凄惶。
一切都出了错。
她不愿打掉孩子,却仍贪恋年少时纯粹的喜欢。可帝王家,哪里有不掺一点杂质的感情?孩子生下来,对元氏百年基业是种威胁。她能理解元昊的顾虑,可感情上却无法接受。他怎么能那么冷淡,冷淡到像另外一个她从未认识过的人。就连如意,也是他安插的棋子。她走的每一步,他都提前计算好了,正等她自投罗网,和傅允离心离德。
目的已经达到,她也没了利用价值。卸下伪装,她对他来说,也没那么特殊,不过是一个有几分喜欢的女子,更是他作为胜利者的战利品。
心,冷透了。她一直往前追逐的,不过是自以为是的幻影。而被她不屑一顾的,是一颗滚烫的真心。她不停在那颗真心上戳着洞,鲜血四处流淌,她却视若无睹。
脑海里千头万绪,纷涌而至。四周围到处都是他的身影,他抱着她批阅奏章,不时在她脸上印上一吻,风雪肆虐的天,他排了半个时辰,替她买烤鸭,她故意嫌不好吃,他却一点不生气,往他身边塞女人,他堪堪在寒池冻了一夜,武力尽失,沦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不知何时起,她对他的恨早消弭了,而他一点点填满她的心,叫她牵肠挂肚。
不知他现在怎样了,生死未卜。若他真的死了,她就是杀死他的罪魁祸首。窗棂外的日光透进来,映着她脸颊上流不尽的泪,泛着莹莹的光。
他离开前说,莺莺,等我回来。
她失了约,嫁作他人妇。
就算他能回来,也会恨死她罢。她不奢求他还爱她,只求他还活着。她只要他活着。若世间真有神灵,那便用她的命抵他的命。
心口处有阵阵酸疼渗出,连带着小腹也疼的微微痉挛,叫她难以忍受,冷汗直出。小生命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也跟着伤心。手安抚似的抚摩着它,宝宝,娘会好好爱你的,别怕。揉了好一会,才渐渐不疼了。
凄清的摄政王府,府里的下人们仍不敢大声说话,摄政王积威已久,即便是真的死了,想起来也叫人胆寒。没了往日的欢声笑语,此时的王府,寂静的像是一片死地。
连日来的厮杀,已经耗尽他最后的精力,心口处中了剑,那些人不是普通的流寇,身手了得,和他离开金陵回京的那群人招数相似,想来是太子元昊手底下的人。他在雪地里昏迷了许久,大雪呼啸着落下,像要掩埋他的身躯,连野狗都在他旁边逡巡,想要吃掉他。
可是怎么能够,怎么能够这么轻易死掉?她还在等他,他死了,她岂不成了寡妇?在滴水成冰的天气里躺了太久,胸口的血早已凝固,粘连着衣裳,切割着皮肉,疼的他痛不欲生。可他想要见她,疯了似的想她。凭借着孤勇般的爱意,他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巡视了周遭一圈,宋轩的脸被雪覆盖,只能隐约瞧见,伸手探了探,还有温度,他是拼杀到最后一刻才倒下的。
傅允一脚踩在他的脸上,再冻上一两个时辰,人就该不行了,宋轩果然幽幽转醒。其他人,傅允管不了了,宋轩陪他出身入死那么多年,他再冷情,对宋轩也是有感情的。
苍茫天地间,一眼望过去,是一望无际的白,寸草不生,唯有荒凉。一前一后,走着两人,都是步履蹒跚的姿态,伤口重裂开来,鲜血在雪地里留下一道道红痕。
这么多路,没有骏马,只能凭着伤痕累累的双腿硬撑着走,路上也没有吃食,饥饿把他折磨的不成人样,只能往嘴里塞雪,冻得口舌生疮,俊朗的面目第一次瘦的只剩骨头,眼窝也凹陷了。行至幽州,终于有了人烟,却要掩人耳目,不能对外宣扬自己的身份,找了个拉牛车的,用腰间佩玉作抵,这才一路到了帝京。
终于到了摄政王府。
三个多月未见,莺莺挑食,不知瘦了没有,天转暖了,却也不能穿的太薄,蕊心应该会照顾好她的罢。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近前,他的心雀跃快乐,好像那些苦难都远去了,只剩下两两相对的温馨。
正欲推开绛雪轩的门,手却缩了回来。近乡情更怯。他现在的样子,应该很丑罢。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瘦骨嶙峋,还有黑乎乎的脏痕,转身想先回自己房中梳洗,免得丑到她。迎面对上宋轩,他脸上是一副快哭出来的神情,想要说什么,却实在说不出口。
折她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