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之看着他,唇瓣泛着细颤,心下风浪不平。
她不开心。
明明是他让她发问,现在她问了,他不回答也罢,反倒回过头来对她提问,这男人为什么总是我行我素,擅自决定他们之间的规则,半点契约精神都没有?
女人抿着唇,无声凝望,眼底是层层叠叠的质问与不配合。
她不要回答他。
是她先提问的,有问就要有答,这样才公平。
「顾怀之?」
「你先回答我。」
女人语声执拗,眼神也倔,衝他发脾气呢。
周奐又想笑了。
他很少想笑的,很少,几乎不。
「我不是学生,今年三十岁了。」
听闻,悬宕在半空提心吊胆的忐忑落地,顾怀之彻底松了口气,紧绷的情绪如弹性疲乏后断裂的琴弦,失重地在空中来回摆盪,最终柔软地跌回指板。
他不是学生。
还好他不是学生。
「顾怀之,你为什么来thanato?」
沉冷的嗓音再次传来,顾怀之抬眼看着那因驾车而无法将目光常驻于自己的男人,抿了抿唇,如实回答,「因为我想当一个晚上的自己。」
有问有答,有来有往,这样很公平。
基本的契约精神,她有。
现在,轮到她提问了。「你不是学生,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课堂上?」
前方灯号转变,男人踩下煞车,车速渐缓,尔后静止。他慢条斯理地转头,视线与她对上,眸深如潭,「你说呢?」
「??」
顾怀之皱眉,馀光瞥见摆在后座的纸袋,又想起了他傍晚离开时留下的字条。
他是为了衬衫而来的。
绿灯亮起。
「你有男朋友吗?」周奐回头注视前方,放开煞车。
杏眸微瞠,顾怀之转开脸,原先松开的手心重新掐紧,她心虚地滚了下喉咙。
周奐又问了一次:「顾怀之,你有男朋友吗?」
她低着头,视线定在逐渐扭曲的指节上,「我说过了,那天我只是想找个一夜情的对象,我没有打算再继续跟你联络??」
「回答我。」
男人打断,短短三字,严如军令。
而她不敢违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