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好想阿耶和阿兄,倘若他们在,定会抱住自己。
此刻她好想被抱在怀里,即便一句话不说也无妨。
只要有人可以拍拍她的后背,就像她此刻对阿雀他们做的一样。
她就能埋在怀里偷偷掉两滴眼泪,浸在他们衣衫上,再抬头便可假作洒脱,去做一个阿娘心目中进退有度的女儿。
可是,没有人来抱她。
她深吸两口气,将眼泪收了回去,挤出笑容去恭喜李擎,问他可有伤到,又听姑父说棍法的技巧,再和关心自己的姑母说并未受伤。
唐愉摩挲了两下她的肩膀,夸奖她在马上英姿飒爽,她笑笑。
李擎说感谢她收了力,否则其实应该是他输。她也笑笑。
晏如陶站在人群之外,没有再靠近。
众人是何神情,作何想法都在他眼里。
他远远看着她脸上的笑,看出她藏在底下的泪。此刻的她孤独又无助,却还强撑着,那笑容看得他心里发酸。
直到贺宁挂着淡淡的笑,对她说:“回去就不要骑马了,上马
车和我们一起坐着。”
他再也忍不住,冲出来说道:“今日我打赌输了,该我请客。林夫人,用过午饭我们就送她回家。”
贺宁愣了愣,坚持道:“阿鹭跑马也累了,我带她回去休息,晏小郎君和阿岭他们庆祝庆祝。”
不能,不能让她这样回去。
他甚至能想象到她在逼仄的马车里,忍受着林夫人一言不发的压制。那是因为还有幼弟、幼妹在。待回到庄子上,门一关,便是一顿疾风骤雨。
她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曾有。
他看着垂首不语的阿鹭,刚准备再说话,唐愉开口了:“林夫人,我也一同去。只我一个女郎没人说话,想请阿鹭妹妹陪陪我。”
贺宁闻言看了一眼女儿,终于点了点头,对她说:“早些回家。”
等旁人散尽,只剩他们四人牵着马时,晏如陶问道:“你是想吃饭,还是想静一静?”
阿鹭转头看他,脸上竟带了点笑意:“你们去吃吧,我半个时辰后回家。”
“这……我们不放心啊,要不我们在这里陪你?”李擎心里很是不安。
晏如陶冲李擎摇摇头,翻身上马。
唐愉走过去摸摸阿鹭有些凉的手,又捧起她的脸,这等亲昵的动作让阿鹭很是意外,也不好躲避。
她蹙着眉对阿鹭说:“你是聪明人,多的话我就不说了。”说罢将脸贴上阿鹭苍白的脸颊。
晏如陶骑在马上,从高处看到阿鹭因紧张而瞪大的眼睛,觉得唐愉这
安慰人的法子有些好笑。
三人骑马远去,李擎问晏如陶:“你是赌阿鹭赢?”
唐愉笑道:“我也赌输了!”
李擎:“那你俩得请我吃两顿!”
晏如陶:“今日随便吃吃,等回京了再请你到芙香楼吃。”
李擎:“……阿鹭不来,我连顿像样的饭菜也吃不上了吗?”
晏如陶不理他,回首遥望那匹仍在原地的白马,和坐在草地上快要看不见的一抹红衣。
第十七章难忘红衣
(十七)难忘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