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芝想要甩开他的手,挣扎间,指甲碰到他手心处被烟蒂灼烧出的烫伤。
你。。
梁家驰借着昏光,仔细看她手臂,眸光柔和:疼吗?
你松开!
正僵持不下时,身后又传来另一阵争吵声,是王芸和吴瑞安,夫妻俩还在为刚才的事不依不饶。
那不是二哥吗?王芸一眼看到梁家驰,拉着吴瑞安走过来,二哥!
在梁家驰回头看的时候,程芝立刻后退着和他拉开距离,想要抽出手,划清界限。
梁家驰黯然,缓缓松开她的手。
不是因为寂寞。他忽然说。
程芝不明所以。
我知道,现在的我卑鄙,无耻,和以前判若两人。
程芝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自我谴责,还是忍不住纠正,也没到判若两人的程度。
以前也没多正人君子,倒不如说只是变本加厉了而已。
梁家驰闻言,神情复杂的看向她,十指交叠着,眼底闪过一丝犹疑和局促,半晌后,才继续开口,但是有些东西,没有变过。
比如过去,回忆,和对你的心意。
程芝不信,也不打算再听下去,她觉得梁家驰疯了。
刚才的饭局结束得太尴尬,王芸觉得错过机会很可惜,本就想厚着脸皮再约程芝一次,刚好看见人,于是踩着细高跟,风风火火的走过来。
光是看见这家人,程芝就觉得太阳穴疼,叹了口气后,转身就走。
王芸只看见她匆忙的背影,缓缓停下脚步,脸上的兴奋消退下去,但在梁家驰面前还是装着几分从容,笑问:二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梁家驰静了几秒,才从她离开的方向收回目光,刚来。
哦哦。王芸侧过身,望见他线条明晰的侧脸,若有所思的神情显然有所保留,但她也不刨根问底,那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王芸此时虽然有很多想问的,但碍于梁家驰淡漠的态度,不敢轻易揣测,只讪笑着又扯了几句闲话家常。
客套的寒暄把梁家驰拉回现状,他朝吴瑞安扬了扬下颌,送你们回去?
吴瑞安摆手,没事儿,我们散会儿步就到家了,二哥你真吃过饭了?
嗯,那行,我就先走了。梁家驰无意久留,拉开车门径直坐到驾驶座上,有事联系。
好,开车注意安全啊。
车子疾驰而去,王芸听到引擎声彻底远去后,意味深长的啧啧两声。
吴瑞安纳罕:你这什么表情?
我看啊,二哥估计早就过来了,只是没上去。
她在人情世故方面可是个精明人,虽然梁家驰的神情和语气都和平时一样沉敛,可刚才他收回视线时,那分落寞,是面具上的裂痕。
吴瑞安和梁家驰虽然是亲戚,但因为性格大相径庭,所以很少深入的谈心过,对他的感情状况知之甚少,只让王芸别瞎八卦。
你个直男看不出来的,也是,咱二哥这冷若冰霜的人,任谁也看不出是个情痴呢。
吴瑞安看她一眼。
王芸悻悻然住了口,准备喊王京回家,结果小伙子早奔着夜市去了。
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一条漫长的江,路灯散淡的影子混着月色落在江面上,像铺了层碎玻璃。
梁家驰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太用力,导致骨节分外明显,青白而嶙峋。
他摇下车窗,在换挡时,抬起手,看着手心那片红肿的烫伤,急促的热度让他想起她手腕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