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照片烧了。
是
江璟回身,打开壁炉,点燃文件袋,照片从烧破的袋子里掉落出来,有几张晏随从身后抱住她的照片被火光烘得红亮。
盛夏时节,对着明火,江璟却冷得发抖。捏着那些照片一叠一叠燃烧着,有几次捏着照片的角忘了松手,炙热的烘烤烧伤了她的指尖她才后知后觉,放开手,把烧疼的手在粗糙的裤子上摩擦片刻。
额角疼出了汗,她站起身,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满载怒气和暴戾的巴掌,重重扇到了她的脸上。
她的脊骨撞到壁炉柜的棱角上,骨头好像被撞碎了,她忍住了尖叫,趴在壁炉柜上,手臂扫落了很多相框,玻璃砸碎在地上的声音噼里啪啦,久久停不下来,江璟低下头,看见几张她和晏丛德的合照,还有晏丛德和少年晏随的合照,静静地躺在地上,被碎玻璃覆盖着。
她也不知道是身上更疼还是心里更痛,转头看见晏丛德那只挽起袖子的右手臂和通红的手掌,手上突然没了力气。
她咬了咬下嘴唇,跪坐到地上,腿跪在玻璃渣上,手掌撑在地上,割伤了皮肤,她仓皇收起手臂,举着两只血淋淋的手,不敢相握,放到唇边,止不住地颤抖。
先生她第一次发现,这个称呼从嘴里叫出来这么陌生。
贱。
晏丛德只说了一个字,回头让管家过来清理地上的残骸。
还敢跟情夫出去招摇,只怕现在人人都知道我晏丛德娶了一个贱货。
江璟张了张嘴,我对不起先生
照片上的情夫是谁,你要是敢说出一个在商圈赫赫有名的名字,刚才的一巴掌只是轻的。
晏丛德冷静全无,如果这个贱货找的情夫在商圈人人都熟知,恐怕闲话早就传遍了整个A城的上流圈子,他在A城,还有什么脸面。
说,是谁。
江璟痛苦地抽泣起来,他的名字,她说不出口
女人的哭泣在暴怒的男人耳中只是暴力的催化剂,晏丛德和善的丈夫面具早就被撕得撕碎,他走上前,又给了江璟一巴掌。
话也不会说了。
江璟偏过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
我想离婚。
她的声音太虚弱,晏丛德没听清,她提高了音调,带着一点嘶吼:我想离婚!
离婚?现在和你离婚,所有人都看晏家的笑话吗。
我想离婚江璟呆滞地重复这一句话,对情夫的名字绝口不提。
晏随晏随晏随
江璟在心里嘶吼一百遍他的名字。
那个逼迫她与之交欢的男人,她的情夫,就在这一刻,江璟怨恨他,但是所有负面情绪背后,藏着一丁点病态的依赖,她此刻,多希望他在这里。他为什么不在,把她拉入泥潭旋涡的人,凭什么可以置身事外呢。
江璟直起腰,灰败地睁大眼睛,望着晏丛德。
我的情夫,他就是,就是
我。
一声低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江璟的心头狠狠地颤动,眼角滴下一滴滚烫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