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强在唱《大实话》的时候,于清虽然站在桌子里面,却没有像张文天先生那样一句一句的捧,就那么站着,郭德强也没把《大实话》唱全本的,两人这么做,都是表示对张先生的尊重。
显然,张先生不重新登台,全本的《大实话》怕是也要绝迹江湖了。
“愿诸位,招财进宝,日进斗金!”
萧飞在人群中,跟着大家一起抱拳拱手,深鞠一躬,今天的演出便到此结束。
其他人在退场的时候,萧飞走到了于清的身边搀扶,于清坦然受着,这也是规矩,只可惜,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愿意守着了。
曹芸伟见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上前,郭德强的徒弟里,他排行第二,上面还有大师哥何芸金,就算是要过去搀师父,也轮不到他。
可就这么一犹豫的工夫,何芸金已经走了,郭德强也走到了下场门。
这一幕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注意到,不过当事人心里已然明了。
到了后台,萧飞把保温杯递给于清,其他老先生,长辈和同辈的师兄弟都各自去换衣服了,时候不早,有住得远的,怕是得打车回去了。
“李先生!您辛苦!”
“师叔!您辛苦!”
萧飞没急着换衣服,看到有人换好衣服要走,便走到了门口,但凡从他身边经过的,他都会道上一声“辛苦”,这也是规矩。
烧饼见了,也跟着过来了,学着萧飞的样子跟诸多长辈,同辈师兄弟道着“辛苦”,这孩子虽然欠,但单看这一出,就能感觉到,混小子还是很仁义的。
换好了衣服,坐在一旁休息的李文峰,邢文韶两位老先生看着,不禁连连点头。
“师哥!您瞧着,清儿这徒弟,假以时日,绝非池中之物,了不得!”
邢文韶笑道:“不用猜,我也不用看,感觉就能感觉得出来,有能耐,有气度,胜而不骄,单凭这一点,我就敢说,以后德芸社徒弟辈里第一个能站出来挑大梁的,绝对是清儿的徒弟!”
昨天后台发生的事,老先生们也都瞧见了,曹芸伟闹那么一出,无非就是借题发挥,不过就是看着萧飞第一次登台就要出头,怕以后在班社里徒弟辈第一人的名头不保罢了。
本以为今个于清师徒过来,怎么着也得说道说道,结果呢?
人家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就这胸襟,这气度,萧飞要是不能成事,天理不容。
后台的人越来越少,领了今天的份儿钱,大家便各自回家了。
现在的德芸社给萧飞的感觉,完全就是一个旧社会的十样杂耍班子,郭德强是台柱子,可也只算是个领头人,和大家伙一样,按演出场次拿钱,唯一不同的就是,赚的少了,他还得往里搭。
“师哥!这是您和小飞的!”
郭德强换好了衣服,走过来递上一个信封。
于清打开扇子,用扇面接了,这还是规矩,旧社会的相声艺人,说是吃开口饭的,其实在旁人眼里,和要饭的没什么两样,无非就是,要饭的说奉承话,说相声的逗人笑罢了。
可别人拿说相声的当要饭的,可他们自己不能这样轻贱自己,就算是旧社会茶馆里说完一段下去打钱,也是拿着笸箩,没有直接用手接的。
要是用手接了,那可就真成要饭的了。
接过之后,于清也没数直接揣在了怀里:“德强!待会儿出去一起吃点儿?”
“我就不去了,还得带着孩子们往家赶呢!”
不出预料,郭德强拒绝了,别看他在台上能耐大,多少人的场子,他都丝毫不怯,可私底下,却是个有点儿孤僻的性子,也就是熟悉的人前能自在一点儿,一旦有陌生人在场,立刻就成了锯了嘴的葫芦。
于清听了,也没在意,转头看向了身旁的萧飞:“少爷,你今个怎么着?是回你们老宅,还是跟师父回家?”
“师父!明天还得给我小姑父施针用药,我今个就先回家住了,还有······”
萧飞想起了佟筱娅的短信,不知道该不该和于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