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晌午,年轻些的士兵打了满满一头盔的水,准备就地生火做饭。这林子里该打的野味也被他们打得差不多了,现在顶多挖些野菜、摘些野果来配配饭,将就一下。
他们也没收到什么硬性的探查或是进攻的命令,就是背满军粮,然后散布在林子里,什么时候军粮吃完什么时候回江州。
年长些的士兵看着今天又煮的糙米白饭,开始念想起家中老婆做的咸菜饼。要不是上面还有个哥哥在家种地、照顾父母,他也不会被拉来参军,也许这会儿还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呢。想着,他偷偷拿出家中带出来的盐巴舔了舔,权当做一道下饭菜吃。
年轻的士兵端着烧好的米汤,高声呼喊着战友来吃。
“咻”的一声利箭破空的声音传来,一支箭矢贯穿了他的肚子和盛米汤的锅,血混着米汤咕噜咕噜地流了一地。
马蹄声极快,三个五个然后数不清。
年长些的士兵立马戴上头盔隐藏在树后,抽出横刀警戒敌人。
“啪”的一声巨响,一支蛇矛飞来,将遮挡的树木劈开,将年长些的士兵扎了个透心凉。
一个黑莽汉子骑着乌云踢雪的骏马冲入林中。剩余的士兵纷纷提刀来砍。
只见他拔出蛇矛四下挥舞,原本可以用来隐蔽的树木根本不消他一矛便折做两段,连带着士兵们的脑瓜子一并被轰的稀碎。
“他奶奶的,又是只有二十几人,这半个月咱都打掉七八个点了,还是没找到主军在哪儿。他妈的,贼蜀真的藏得这么好?”黑脸的张飞抖去蛇矛上的血迹,后面游骑队的其他人也跟了上来。
“不如让关将军调一半大军出来搜查。”一旁的骑兵说。
“你是不是笨蛋?那不是正中敌人下怀?趁我们大军出动,正好袭击我们大本营,汉水丢了,军师交代的压制萧梁的任务就完不成了。”张飞都有点瞧不起他的脑子。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出兵啊?”另一个骑兵说。
“你以为萧梁那帮人真和贼蜀不通气啊?”说着,张飞指了指身后跟着的另一队骑兵。
那是队死死的跟着张飞的游骑的白袍梁军,有时候他们甚至会射几箭帮忙杀几个蜀军。
“他奶奶的,坏就坏在这几个人身上了。”一来本身就有哨兵报信,而来又有这帮橡皮糖暴露自己的位置,这何年何月才能找着贼蜀的本阵啊?
张飞所担忧的也是关羽、赵充国所担忧的。他们被每天十几初疑兵地点的上报弄的如鲠在喉。轻易出军又怕丧失汉水这条重要资源。
“贼蜀之军队至多有多少?”面对又一处被报告的蜀军营地,赵充国问到。
“按照冯奉世将军留在江州城里的探子来报,他们最多两万人。”法正回答。
“我军并没有肃清蜀匪的任务,不如就不管贼蜀在南面林中如何如何,安稳守好汉水即可?”赵充国提议。
虽然赵充国名义上是蜀汉军队的督军,但对关羽的行军布阵、关羽举世无双的武艺、以及后世所传的他的忠肝义胆都十分佩服,二人也没有了上下级的关系,反而成为了亦师亦友的状态。
“我们或许该想想韩信设置疑兵的目的,或者说他想要我军怎么样?”关羽捻着一缕长须,说。
“设疑兵,让我军不敢出战?”法正回答。
“若我军全军出动搜查林地,由南至北挨个儿排查,蜀贼也定然逃脱不了。”张飞即答,“实在不行,把树林烧了也成,省的给他们躲躲藏藏的。”
“为了预防蜀贼以后的进攻,我军也需要这片林子做屏障,安插探子、哨所。况且蜀贼又不是死物,烧林只能暂时拖缓他们。”赵充国实话实说:“我军所顾虑的,不过是蜀贼袭击汉水的本营,那如果我们留下足够抵御贼蜀袭击的兵力……”
“这……贼军好歹有两万之众,我军该留下多少人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呢?”法正说了前半句之后,就暗暗感觉关羽将军不对劲。
“交给关某,一万足矣。”关羽又轻捻起他的一缕长须。
次日,赵充国带两万蜀汉军队,向南方树林从北向南扫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