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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渊抽空审了沉明涣,确认问不出来什么东西之后就把人随便扔进了一间肮脏混乱的低级监狱。这处罚是略严厉了一点,但若非他贼心不死,闹出这件事情,裴令容的精神力还不会消耗得这么快。
不过如果那个晚上沉渊没有回家,如果他回家后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事情当然也会不一样。沉渊深知自己状态不好,他几乎像一头渴血的猛兽,控制不住地围着裴令容转。只不过之前他理智尚存,凶兽还有一条岌岌可危的细链子拴着。沉明涣弄断了这条链子,让沉渊亲手伤了裴令容,他当然该死。
“看什么呢?”
周丞玉从沉渊肩膀后面伸出脑袋,探头去看他面前的光脑。
“怎么还在看这个,这事儿不是已经结了?”他感到不解,“到点了你还不走,不是最喜欢早退了吗?”
三年前沉伯渐被杀,沉家几乎顷刻之间就衰颓覆灭,沉明涣侥幸活着,但除了还剩一条命之外什么也没有了。就算这样他竟然还干出了一点事业,沉明涣用自己手里全部的资产搭上了一条走私线路,对方显然也看出这家伙是个草包,拿了几个根本一钱不值的玩意儿来糊弄他。
这桩愚蠢的走私事件几天前就结案了,周丞玉不明白沉渊还在看什么。
沉渊并不回答,沉吟片刻后突然说:“我的年假好像还没有休完。”
周丞玉闻言大惊:“你在说什么鬼话?!你这半年过得和天天放假有什么区别?”
“今年是没了,那去年呢?”沉渊不为所动,“去年我大概是连周末也没有休息的,应该能调出不少假期。”
“你要干嘛?”皇帝警惕道,“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啊,你要是歇十天半个月不来上班,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不用那么久,”沉渊笑了一下,“大概三天吧,不会超过五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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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令容去复诊的时间是固定的,这次不仅晚了一天,出来的结果也很不好。裴知仪当然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她看着妹妹的检查报告,恨得简直要杀人。
原本她还在等父亲那边的人过来,现在也等不及了,劫囚计划提前展开,务必要尽快把深陷魔窟的裴令容弄出来。
也不知道这该死的沉三是哪里来的疑心病,把那座宅子防得固若金汤,连看一眼里面藏的人都不可能。裴大校费力安排的几波前锋连裴令容的面都没见到,她也只能耐着性子慢慢地寻找机会,省得再惊动了那魔窟的主人。
相比之下裴令容这个受害者反而镇定得多,既然裴知仪已经答应过要带她出去,她就一定会来的,自己只要等着就行了。
之前裴令容光是专心致志地等待,现在她也有了一些其他的心思——无意中发现了沉渊的精神状况之后她就开始紧张,又想帮他瞒住这件事,又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做点什么。
有无数人可以为沉渊提供帮助,他根本不需要一个残疾的向导,裴令容理智上清楚这一点,但她就是没办法不去做这个无用功——既然已经看到有人在受苦,她就不能对此转过脸去。
姐姐知道的话一定不允许的,裴令容有点心虚,裴知仪对沉渊的态度明确得很,如果沉渊真的疯了,她恐怕能敲锣打鼓庆祝三天。
裴令容希望姐姐的营救可以来得快一点。早点带她离开这里,也就能早点免除她挣扎彷徨的痛苦。或者索性来得晚一点,干脆给她一点时间治好沉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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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方医生照例来看着她复健,顺便强调健康作息的必要性,告诫她不要再把自己弄进医院里。裴令容一边慢吞吞地做些体操,一边含糊地应了他两声。
复健的强度是逐渐增加的,然而裴令容的体力却毫无进步,勉强运动了一个小时就半死不活。护士小姐上来替她擦汗,又轻声鼓励她站起来继续。医生在一旁向裴令容投来严厉的目光,文太太心有不忍,找了个借口把他领了出去。
老管家知道复健的重要,但看她这么遭罪也怪可怜的,总是会在中途想办法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裴令容瘫在地上,争分夺秒地大喘气。刚才那位护士小姐还在她身边,这时就扶着她坐起来,顺便把一杯淡盐水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