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把那个铜锅子也带出来的,可就算带了锅子,也没羊肉。
阿秀翻翻箱子,把饼干桶抱出来,打开盖子放到白准面前。
“这东西怎么带来了?”这当然是那纨绔买的,“不是说只要是他的东西,全都不要吗?”
阿秀无法说话,但她指指白准的肚子。
白准伸手拿了一块,奶香曲奇还很酥脆,要是有奶茶配就好了。
他想到奶茶就又想到霍震烨,心里更烦闷,把饼干桶扔在一边,竹轮椅滚到窗前,看着外面黑乎乎的夜,和连绵不断的雨。
白准是很喜欢下雨的,虽然他的纸扎怕水,但他爱听雨声,雨天时便什么也不做,坐在天井前,望着潮乎乎的天。
雨滴落在天井中的小水潭里,鼓出一只只水泡。
可今天他怎么听这雨,都没法静下心来,那人现在在做什么?他会找他吗?
白准倏地咳嗽起来,他用袖子捂住嘴,阿秀拿了件毛皮大衣替他裹上,打手势问他,要不要喝热茶。
白准摇了摇头:“不用你。”怕火星溅在她身上,把她烧着了。
他把竹帘一拉,隔住雨声,巴掌大点的地方一转就到底了,干脆躺到竹床上,怎么躺怎么不舒服,都铺了这么厚的褥子了,怎么还是不如弹簧床软呢?
不由心中生怒,他都要死了,怎么还不能过点好日子,非得为着躲那纨绔躲出城来!
霍震烨知道白准心中有他,舒舒服服睡了一觉,起来刮脸梳头,换上一身新西装,出门打听消息。
他原来是觉得白准不要他了,这才颓丧,既然知道白准心里有他,那自然要找到他。
霍震烨去了烟酒店:“老板,昨天白家小楼搬东西,是叫了谁的车?”
烟酒店小老板还以为他是来取定金的,白家搬走了,这点心糖果也不用天天买了,两张大钞票还在他这里呢。
没想到霍震烨半句也没提钱的事,小老板立即说:“是雇的陈三的车,好几辆呢,白先生这是搬到哪里去啊?”
“搬到租界去。”
小老板十分惋惜,这可少了个大主顾了,但馀庆里的房子被火熏了,稍微有点余钱的人家都要搬走。
这呛人的黑烟被雨一浇倒是好了点,但原址上肯定还要盖房子的,到时候又脏又乱,还是要搬。
“老邻居都要散了。”小老板擦着柜台感叹,抬起头时霍先生已经像阵风一样吹走了,没过多久,他又像阵风一样吹了回来。
“再给我一兜糖。”霍震烨脸色很坏,他问了陈三,陈三说到城门口,白准和阿秀就下车了,还有一车东西,全都就地放下,陈三还劝过,那地方可没车。
白准肯定是让纸人拉车扛东西。
这算是好消息,他去不远,但也是坏消息,他藏在城内还有地方可找,买卖租赁房屋都要登记,住到乡下,就无从找起了。
霍震烨话一说完,小老板赶紧挑那种贵的,软糖夹心糖,还有奶油点心,装了一袋子。
霍震烨托着纸袋去吴家,小燕坐在小板凳上,面前一张高椅子,就当是书桌,在楼道里认认真真写字。
听见皮鞋声音一伸头:“霍先生!”
霍震烨笑眯眯掏一把糖给她:“昨天你阿秀姐姐没来得及跟你说再会,托我买点糖给你。”
小燕眨眨眼睛,她明白了:“白先生搬家是不是没告诉你。”
嚯,这小孩子比大人还精明。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小燕接过牛奶糖,剥了一个含在嘴里。
“是,我们吵架了,我想找他道歉,可他已经搬走了。”霍震烨把一整袋糖放到小燕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