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曹地府。
此一片地域的阎王爷今日刚坐上自己的座位,屁股尚未温暖,茶还没有泡香,便听见外头来了一阵大动静。
这么早?
阎王爷一捋胡须,连忙端肃仪容——垮起一张老脸。
只见两位女子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只急急忙忙的鬼卒,闯进来一脚,然后又全部缩了回去。阴气缭绕的地方,本是一片灰蒙蒙的,但卿舟雪的魂魄分外耀眼,险些将他昏花的老眼闪瞎。
他面目狰狞地闭着眼道:“放肆——来者何许人也?”
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多年前,央求阎君投胎转生的剑魂。”
阎王爷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喷出一口茶,忽然脸色大变,对左右喝道:“出去领罚!为什么现在什么人都可以擅闯阎王殿?”
鬼差鬼吏瞪大了眼睛,在原地噗地一声消失了。只留下几根训诫的木棒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下。
待官差都走后,阎君连忙将门窗都关好,鬼鬼祟祟的。
他轻咳一声,神色终于带上了几分紧张:“剑魂?你……”
那两根手指头指着卿舟雪,又指着云舒尘,来回颤抖了许久,阎王爷最终一甩手,痛心道:“让你投胎转世,已成了此方阎罗殿的最大污点。本君没有去捉拿你,你不做声就好,怎么还撞上门来给我难堪!”
“……是这样的。”
云舒尘客套地说明来意。
阎王爷面色一沉:“万万不可。哪里有不喝孟婆汤就投胎的?”
他打量了一下卿舟雪,这些年也听闻了剑魂的传说。说来也巧,若无当年意外放走的剑魂,救下九州最后一批苍生,遭下无量功德,他们阴曹地府都险些要关门了。
阎君的神色柔和了一些,叹息道:“剑魂,并非本君不想通融。只是最近不比以前,正换了个酆都大帝,她刚刚上任,你知道,这个……”
他搓了搓手,“不好办。”
卿舟雪见说他不通,终于是微微蹙了眉头,一张状纸便径直拍在了他的案桌之上,摔出啪地一响。
卿舟雪面无表情道:“五十年前,有一男子张凡思,你与同僚饮酒误事,不慎少判了他八年阳寿,事后一一抹平;五十二年前,你照拂死去的凡间重重重孙赵坤,免了他的刑与牢狱之灾,寻了另一个替死鬼;七十八年前,你和前一任孟婆关系不轨,已犯了地府大忌……”
阎罗王一看,顿时大惊,浑身颤抖道:“一派胡言!”
“孰真孰假,”卿舟雪道:“我会将此一状纸呈给新任酆都大帝,如若你清白干净,她绝不至于误判。”
“告辞。”
言罢,卿舟雪牵着师尊,转身离去。
云舒尘微微一愣,她诧异地看着卿舟雪——这些地府见不得人的机密,她到底是如何得知?
其实是卿舟雪在用星燧轮回时,曾经想过在地府这一处寻生机。她在此处待过一世,以旁观者的角度见过许多世态。彼时还颇为惊心,以前只在书上看过,觉得人间衙
门腐败,未曾想到,连地府如今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