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币之祸,更甚于永乐通宝。
按照行价,一枚银币可换洪武通宝、永乐通宝七百枚,一枚银币,可换飞钱等足重私铸钱,大约两千余枚。
陛下在宣府撒币,按价折算,一年少说要二十万枚银币,流入草原。
等同于一年在草原上,撒了一亿四千万左右的永乐通宝,将近四亿的私铸钱进去。
就是群臣再不懂财经事务,也知道这草原上不出两年,就得民生凋零。
而且杀人不见血,因为杀人的不是陛下,而是草原上台吉们。
文华殿内,一片安静,只有陛下翻动奏疏的声音。
“夏卿你继续说,第三条是什么?”朱祁钰打断了沉默,敲定了马价银折银币,那继续新马政的宣讲就是。
这怎么停下了呢?
夏衡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拿起了奏疏继续说道:“鞑靼犬羊之心,不可理驯,封爵贡市,备御西虏,盖昔之乞封贡马,今日宣府设…”
朱祁钰打断了夏衡的发言说道:“夏卿,抚赏封贡,以示羁縻,建立宣府贡市,这一节你已经讲过了。”
夏衡眨了眨眼,认真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的确是讲重复了。
陛下一句话,决定了草原上不计其数的百姓的生死,而且陛下还如此淡然处之。
弄的夏衡有点走神了。
朱祁钰首先是大明的皇帝,有弱敌之策,为何不用?
夏衡翻动着奏疏说道:“哦,哦,下一节,下一节,我大明马头系于田亩…”
夏衡的第三个新马政,而且非常与时俱进的将养马之事,归为了赋税。
大明的马头税,早就变成了巧立名目,三七分账的生意。
这里面有管理的原因,更有大明人丁增长,牧场变农场的时代背景。
夏衡的第三个新马政,则是将这个马头税,限制了框架,省的有人巧立名目,三七分账。
马头税收上来的税赋,折银之后,都用于修建官营马场。
翻译翻译,就是摊马入亩。
朱祁钰点头说道:“户部着手推进此事,乱七八糟的苛捐杂税再加正赋,百姓苦不堪言啊。”
金濂没有犹豫俯首说道:“臣领旨。”
朱祁钰坐直了身子说道:“还有事吗?没事散朝吧。”
“陛下,臣有本启奏…”李宾言刚要说话,被王文拉了一下。
朱祁钰显然没有看到了他们的小动作,李宾言这个水猴子,又要把谁挂到钩子上?
王文坐直了身子,拦住了李宾言,李宾言完全不知道他要说的事儿,其中的凶险程度。
王文十分认真的说道:“陛下,浙江按察司佥事柳承佑,弹劾宁阳侯陈懋,在漳州私营船舶码头,上牟公家之利,下鱼小民之利,与民争利,百姓苦不堪言,又畏惧天兵,无可奈何。”
“但是这件事,臣还在督促福建按察司查问,还没确切的消息。”
朱祁钰眉头紧皱的问道:“以何弹劾?”
王文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告示说道:“漳州城告慰百姓的告示为凭。”
“但是陛下,宁阳侯征南在外,此中详情,朝廷不闻,臣怕其中有什么误会,故此暂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