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屋子另外一角处,传来一声问询。
“钰儿,你怎么还没有休息?”
那人立时被惊醒,急忙起身,快揭下脸上所遮着的面巾,悄悄擦掉满脸的泪水,低声说道:“没什么,我方才觉得腹中不舒服,这才出去如厕。你……累了一天了,快些休息吧!”
柳羽轩接着扑闪不定的灯光,分明看到了樊念钰那张俊俏的小脸,惊得险些叫出声来。
他正要出声去叫,却突然听得里面传来一阵婴儿啼哭之声,急忙定睛去看。却见到樊念钰正自俯身下去,从床上轻轻抱起一个婴儿来,因为灯光不明,一时之间看不清这孩子的面目如何。
“小宇,你怎么了?难不成又饿了?”
樊念钰语声极致温柔,抱紧孩子,又坐身下去,伸手解开衣襟。
柳羽轩脸色疑惑,看她就要解开衣服,急忙本能收回视线,心中忍不住胡乱想到:“钰儿有了孩子了?”
他这时,从屋角爬身起来一个粗壮汉子,揉着一双惺忪睡眼,缓步过去,来至樊念钰身旁,俯身下去,贴近了她,几乎和她脸挨着脸,一起怜爱的看着婴儿,口中温柔说道:“小宇怎么和爹爹一样,离不开你娘亲半步?孩子他娘,你看小宇竟然冲着我们笑了呢!”
樊念钰脸上霎时璀璨一片,温柔笑道:“是啊,我们的小宇真是个聪颖异常的孩子呢!”
灯火忽明忽暗之中,柳羽轩看着眼前这幅充满天伦之乐的幸福图景,心中霎时滑过浓烈失落,但即刻化为一片欣慰之感。
“钰儿,我原本以为你离开那里之后,必是生死未明,此时心中一直愧疚难安,但此时得知你已然成家有子,幸福无比。我,也就放下心来了。”
他悄然转身。飞身离开这里,但脑海之中的那副幸福图景,却犹自不断浮现眼前。
他回至房中,往事种种不觉一一浮出眼前。心绪再难以平静下来,索性来至窗前,仰望一天阴云,不觉喃喃自语道:“但是,你却是如何来至我这里的?为何见到了我。却依旧要远离于我?难道,你是知晓了哥哥对你们黑虎山寨所做之事,到得我这里,想要报仇雪恨不成?”
想到这里,他惨然一笑,摇头说道:“老天啊,老天!我柳羽轩前世究竟做了什么不耻之事,要被你如此折磨?”
这一夜,他思来想去,竟是呆立窗前。一夜难眠。
第二日,柳羽轩背着手来至前院,看着院内早就忙碌不堪的众人,侧看到,小鱼正站在台阶之上,翻着手中厚厚的一本册子,仔细和众人一一核对着所押送物品的数目。
他远远站立,并未过去惊扰于她,就只是如此远看着,却惊异现。这个平日里离自己最是亲近的人,自己却似乎从未像今日这般仔细关注过。
这时,小鱼一双大眼紧紧盯着手中册子,一边不时抬眼去看眼前货物。一边不时和身侧的几人说着话,那副紧张、专注的模样,甚是让他心头莫名涌起一股怜惜。
柳羽轩即刻醒悟过来,摇头将这种悄然而生的情愫赶走,转身快离去,再不多想。
当夜晚。龙虎镖局门户甚是严紧,院内院外站满了值守的护卫,严禁闲杂人等靠近这里半步,而内厅摆好的十几张椅子之上,早就做好了来自八省十九帮的领。
此时,众人皆是端坐椅上,静悄悄看着端坐位椅上的柳羽轩,等待着他说话。
柳羽轩放眼扫了一下诸位领,盯着其中一位虬髯大汉,沉声问道:“徐大哥,你们浙江盐帮今日可有什么斩获?”
这大汉急忙起身施礼道:“回大当家的话,我们盐帮今日倒真的是斩获颇丰,截取了那狗官靠着洗劫百姓,想要进献皇家的贡品不说,还意外从那风王爷府中盗得大楚国的玉玺出来!”
柳羽轩闻言大喜,还未开口询问,这大汉早就命人呈上一块精致纯金打制而成的盒子来。
柳羽轩小心打开盒子,里面露出一方晶莹剔透的羊脂玉来。只见得此物飞龙盘踞其上,祥云朵朵,隐住龙身,一双有力脚爪紧紧扣住镂空之处,一条五彩丝绦从中贯穿而过,正是拿取此物的用力之处,正是精巧至极。
他心中不由开始乱跳起来,伸手进去,小心托起这块羊脂玉,翻转过去,仔细去看底部。豁然显露出“大楚国宝玉玺”几个遒劲有力的篆体阳文。
柳羽轩即刻断定,此物必是自己大楚国的国宝玉玺不假。
他心中波涛汹涌,但面上犹自平静无痕,将玉玺小心放回盒子之中,回示意小鱼,将此物小心收好。
虬髯大汉满怀希望的盯着他,却见他端起身旁小茶几上的茶盏,滋滋有味的喝了一口,这才放下茶杯,扫了一下全场,缓声说道:“此番浙江盐帮斩获的确颇丰,将那进贡物品留下五分之一,作为盐帮奖赏之资,其余物品,送往温州,由海帮运出卖掉,换回的银两,一半送回总部,一半分给各地急需资助的穷苦百姓。”
应声而起一位白老者,弯腰施礼道:“大当家的果然胸怀非同一般,始终能够替天下苍生考量,着实让老夫佩服不已!”
其余众人皆是点头不止,起身施礼道:“大当家的,我们十九帮能够有你这位宗,真是幸运之至!”
柳羽轩摆手示意众人坐下,沉声说道:“我不过借助两样宝物,又侥幸做了几件善事,这才使得诸位能够推举我做了宗而已。杀尽天下贪官污吏,劫富济贫,始终不是我们最为重要之事。若想天下再无贪官污吏,若想苍生能够过上太平日子,推翻当朝,光复我大楚国威,才是正道!”
众人闻言更是点头不止,纷纷起身许诺,愿意为此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奉献一切。
这时,外边已是夜色沉沉,但屋内烛火通明,却是群情激奋,甚是热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