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二十一世纪华国妇联主席,拥有丰富工作经验的社畜,在职三年,经手家庭调解案例五千余件,是个有多少受害者爱戴她,就有多少懦夫恨她的神奇人物。
在来到太虚幻境半小时后,秦姝本以为按照她多年的工作经验,最先做的事情,应该是查询当地的法典,询问工作进度,明白办事流程后,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对人民群众的无限的服务中去——
然后令人哭笑不得的现实,就把秦姝一颗滚烫的、为人民服务的红心给来了个迎头痛击。
身着织锦金衣,头梳凌云髻,自称引愁金女,打扮得那叫一个端庄富贵的女仙小心翼翼握着秦姝的手,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请秦君松一下笔,闭目养神片刻,莫要再耗费半些心神。”
痴梦仙姑也在一旁战战兢兢给秦姝补课:“正常情况下来说,我们的法力与功德、香火有关,可以说做的好事越多,在人间名望越盛、享受的香火越旺,法力就越充沛。”
“对我们修行多年的人来说,使用法力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不需有意控制;但秦君赤子新生,不懂得如何控制力量,因此这些本该被运用自如的法力,就会随着秦君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逸散出去。”
钟情大士满怀敬意地看着殿外的洪荒景象,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走流程,去跟玉帝王母再要些法力来,把太虚幻境装饰成之前一派和美的景象;还是应该先去殿外迎接各方使者,毕竟这动静实在太大了。
最后她犹豫了片刻,选择回到秦姝身边,为秦姝解释道:
“眼下秦君法力过分充盈,这文书上众人的生死,都只在秦君一念之间。原本我等还想带秦君去月老殿的,这么一看,怕是近些日子都不行了……”
秦姝心念一动,便明白了她们在顾忌什么,便压抑了一下心中的怒气,温和安抚道:
“诸位请起,不必多虑。便是我有如此法力,也不会仗势欺人,毕竟不管什么事情,都要有个章程,才能合情合理,说服他人。”
“若我仅凭着有一身本事,就不管不顾地强压着月老殿那边,让他们把事情办得合乎我心意,届时不光月老殿与太虚幻境关系紧张,怕是不明真相的外人,也会站在他们那边了。”
随即,秦姝又对引愁金女问道:“三十三重天现在有成型的法典么?有的话,请拿一本过来。”
引愁金女之前在书房中整理文书的时候,乍闻巨响,还以为是太虚幻境要塌了呢,吓得她连忙抄起身边最近的一摞书,就跌跌撞撞冲了出来。
说来也巧,这些书里还真有秦姝需要的东西:
《天界大典》。
秦姝飞快地翻阅了一下《天界大典》,便找到了她要的东西:
第一,天界和人间的时间流逝差别,并非传说中的“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而是完美的、一比一的等量代换。
——至于为什么会产生“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误差,那就得说到下凡的层层叠叠的手续上了。如果按照正常流程下凡历劫,从启程的那一刻起,到好不容易走完手续下到凡间的那一刻止,刚好是一年的时间。
第二,天界推崇实力至上的法则,因此,当天界的仙人之间产生争执,无法达成共识时,便多半会采取比武的方式,由强者对弱者进行“物理说服”。
——也就是说,秦姝如果为了给织女出气就打上月老殿,这样不行;但如果秦姝和月老撕破脸,把这件事的分歧摆在面上,双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反而合乎流程起来了。
不仅如此,秦姝还发现了个意外之喜。
《天界大典》虽未对太多详细领域的具体法条,做出严格规定与描述——也难怪月老殿那边会钻这样的空子——但未成形的法典也有未成形的好处:
那就是如果有人想要往上新加具体法条,那么只要消耗功德或者法力向三十三重天的玉帝王母两位掌权者提出,再在一月一次的大会上进行全体表决,得到三分之二以上的票数后,就能将这条全新法律,加入《天界大典》。
秦姝一看见这条规定,便两眼冒光,只恨不得把现代的《妇女权益保障法》给倒背如流地抄上去。
但她心里也明白,眼下自己享有的这般能撼动天地的力量,按照“功德+香火=法力”的方式,绝对是前生的功德累积的成果。
既然她等下还要去对月老进行物理说服,讨个说法,剪断红线,那就不能在这里把法力全都用光。
于是秦姝再三思量后,在痴梦仙姑、钟情大士和引愁金女胆战心惊的注视下,提起五色仙笔,在《天界大典》上重重落下一行字:
厘清职责,优化流程,各司其职。
这行秦姝生前作为高级干部经常上的思想教育课中,被她记熟了、背烂了、用透了的“厘清责任”的原则口诀,此时此刻,跨越千百年的时光,越过天界与凡尘的阻隔,带着三十三重天中极为罕见的清越之气,以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与勇气,一头撞进了《天界大典》中。
不知是不是因为秦姝已是天界之人的缘故,总之她落笔时,自然而然写出的便是大篆;此刻这大篆刚与纸张一接触,便与之前秦姝接的仙旨一样,化作一道五彩流光跃入空中,飞速消散在天地之间了。
这道五彩流光甫一消失,刹那间,虚空中鸣响黄钟大吕,秦姝之前接旨时曾感受到的、凭空而生的声音再度袭来。
只不过这一次,看周围人的神情,比起之前专属秦姝的“一对一就职通知”而言,她这一落笔,应该是给三十三重天的所有人,都发了个“公开广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