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勇这十几年也没见着陆馨菲这个婆娘敢这么气势汹汹的跟他说话,果然村里人说的没错,陆馨菲就是觉着她娘家之前的中农成分不再成为她的威胁了,所以她就原形毕露了起来。看来,自己老娘说的没错,陆馨菲这种婆娘,三天不打就打算上房揭瓦,必须得用拳头治她才行。“陆馨菲,你他妈的这辈子都别想离婚的事,老子什么时候打死了你,什么时候再娶个二房回来!”陈大勇抓着陆馨菲的脖领就往炕上拖,边拖,边扯烂了陆馨菲那身破旧的衣裳。陆馨菲本尊也是有力气的,虽然抵不过陈大勇的力气。陆馨菲本尊之前怕陈大勇的程度就像是老鼠见了猫,所以哪怕在陈大勇大施拳脚之时,哪怕是陆馨菲本尊能够抵挡一阵子,也是不敢贸然抵挡的,只会一味的老老实实的挨打,所以,陈大勇自然是打的顺手了。可是现在的陆馨菲可没那么懦弱,虽然二零一五年的陆馨菲天生就是一个软妹子,但是在维护自己的尊严面前,她也会让自己化身为女汉子,她决定了,她今天要和面前这个人渣拼个你死我活。陆馨菲死命的抵抗着,但是她还是被人渣陈大勇给拖到了炕上,她的衣服被陈大勇给撕了个稀巴烂。陆馨菲恼羞成怒,她的身躯被陈大勇给控制的无法厮打,她就用牙齿逮着哪里狠狠咬哪里,趁着陈大勇被咬痛了一放松的空档,陆馨菲一脚踢开陈大勇,快速的往炕边那里蹭了过去。炕上铺的凉席是用草帘子编织出来的,而陆馨菲现在又半裸着,她也不顾及草席把她的肩膀给硌得生疼的,而是直接就从炕上蹭到了炕沿,然后忽的跌落到了地上。陈大勇气急败坏的追着陆馨菲下了炕,然后凶神恶煞般的拽着陆馨菲的头发,将她拖在地上打,劈头盖脸的一顿拳打脚踢,陈大勇也真是气急了,他打起来就一直没有停手的意思。陆馨菲本想反手去打陈大勇,无奈她的手脚却被困住,半点都排不上用场,她急中生智,便用手撸开陈大勇的裤腿,然后对着陈大勇腿上就是发狠的又掐又咬。这边的动静果断的惊醒了沉睡的小虎,小虎在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他忽的爬起身,见爹爹陈大勇正把妈妈陆馨菲按在地上往死里打,小虎从小炕上滑到地上,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扑上去拼命的捶打着他的爹爹陈大勇。这回,陆馨菲的掐咬和小虎的捶打齐心协力的发狠,终于还是令得陈大勇受痛从而放松了力量,说时迟那时快,陆馨菲倏地爬了起来,一溜烟的跑到了厨房,顺手抄起一把菜刀,气势汹汹的冲回卧室,扬着菜刀做出一副要和陈大勇同归于尽的模样来。陆馨菲知道小虎也是个腼腆懦弱的孩子,这也和陈大勇的家暴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一般从小习惯于受到父母暴打的孩子,不是性格过于懦弱自闭就是性格发狠毫无人性,一般这样的孩子在长大之后,更是容易误入歧途,更是容易做下杀人越货的事情来。而小虎就是属于前者,他一向孤僻不与人交流,偶尔交流个三两次,也尽是张口就说出比较狠毒的话来,以此来掩饰他内心的惊恐和不安以及自卑。?陆馨菲没想到小虎会在关键的时刻选择帮她对付陈大勇,小虎平时怕他爹爹陈大勇怕的要死,看来这孩子鼓足勇气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因为内心里以及彻底崩溃了吧?看来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真的是孩子的一大不幸。原来小虎这个有父有母守在他身旁的孩子,还不如前世的陆馨菲那样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能够好受些。?陈大勇见陆馨菲连菜刀都拿出来了,那沉重的表情明明就是豁出去了想要和他拼个鱼死网破,陈大勇的酒意立刻吓醒了七分。也不知道陆馨菲这婆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绝了,这么久以来,这婆娘所流露出来的眼神就像是分分钟就打算将他陈大勇千刀万剐似的。陈大勇不再闹事,他回到他自己的炕上睡觉去了。不一会儿,陈大勇已经鼾声四起,声音震天了。陆馨菲在原地沉默了许久,直到双脚因为没有穿袜子没有穿鞋,站在泥地上都快被冻僵了,然后她才用眼神示意小虎回到小炕上睡觉去。和小虎
一起钻进被窝,陆馨菲感觉出,小虎真的已经长大了。“小虎……”陆馨菲轻声叫道。“嗯……”小虎的声音怯怯的,应该还没有从恐惧中回过神来。“不管他再怎么凶狠,他都是你的亲爹爹,你不要动手打他,只有你的爷爷奶奶才可以打他的。”陆馨菲温声说着,她揉了揉小虎毛茸茸的脑袋。陆馨菲再一次下定了决心,她要把小虎养大,她要把小虎当做她亲生的儿子一样疼,只为小虎今天所表现出来的勇敢。陆馨菲活了两生两世,今天才知道亲情究竟是什么,今天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血浓于水。陆馨菲又有了在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活下去的勇气,有了支撑下去的力量,那就是,她不能让可怜的小虎在喜怒无常的陈大勇的虐待下一天一天自闭下去,她要像她前世高中时的美术老师小赵那样帮助小虎树立自信,帮助小虎正视自己的优缺点,做一个真正有理想有抱负的人。“这样不公平,老师说过,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为什么妈妈要受爹爹的欺负?”小虎噘着嘴,他闷声闷气的闷出声道。其实小虎这一代已经开始学着城里人称呼父亲为“爸爸”了,但是小虎在之前叫爹爹又叫的顺口,所以现在待改不改的,甚至村里的别的孩子也是这样待改不改、想起来时就为了响应新时代叫一声“爸爸”,想不起来时就叫爹爹。而陆馨菲在说话不经大脑过滤时就容易被本尊操控,所以也会不自觉的影响着孩子把称呼转来转去的却不自知。“妈妈不会一直受爹爹的欺负的,妈妈决定离开这里,出去正儿八经的钻研医学。”陆馨菲没想到小虎会说出自己的名字掌握在自己手心里这样的话。看来,陆馨菲就算真的离开了陈大勇,也不必担心小虎不理解她,不必担心小虎因为这个而恨她。婚姻的事谁也说不准,人都是善变的。就像前世,陆馨菲的爸爸妈妈还不是曾经爱的死去活来的自由恋爱的吗?到最后,父亲的变心不可预期,家庭的破裂只在父亲变心时的一念之间。陆馨菲一直认为,感情这东西一开始的确可以称之为感情,但是激情过后,除了责任再无其他。而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没有人能够把他怎么样,道德的谴责屁用没有,人家照样我行我素自私自利。陆馨菲这几天没有心思去合作医疗单位工作,她打算离婚,她一定要摆脱陈大勇这个渣男。但是实施之后,陆馨菲果然发现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离婚这条路在这个时代太难走,只要男方打死都不离,上诉都是没用的。因为在这个时代,不管做点什么都需要大队书记批条子做证明,没有条子没有证明,人家各个部门都根本不鸟你。陆馨菲也不恼,再说她就算恼怒,也是无济于事。陆馨菲放不下小虎,就带着小虎离开了家。陆馨菲为小虎办理了转学手续,打算让小虎去陆馨菲娘家镇上读书。结果,陈大勇这渣跑到陆馨菲娘家一通打闹,非要逼陆馨菲和小虎回家。陆馨菲再施展将陈大勇送进局子里的战术已经不行了,没有谁会愿意三天两头去帮她解决家庭矛盾,她必须想别的办法。陆馨菲只在娘家住了三两天,就实在住不下去了,因为她的弟妹李菊三半点都容不下她。虽然陆馨菲的兄弟陆子平才是家里的当家人,可是李菊三毕竟已经怀孕了,陆馨菲总不能那么自私,让自个儿兄弟陆子平为了照顾自己而和李菊三闹矛盾,一个家庭讲究以和为贵,天天闹得鸡飞狗跳未免太伤神了。陆馨菲为了躲开陈大勇,带着小虎离开了娘家,百无聊赖的站在羊肠小路上,翘首看着金黄的柿子一颗一颗饱满的挂在树梢。银杏树的叶子全部黄了,叶子倒是半分都没有即将凋落的迹象,还是一如既往的抬头望向远方,似乎依旧徜徉在梦里的未来中。秋季的尾巴就这样长长的拖曳着,只要秋雨还没有来,温度就还是适宜的,倒不会在某一天突然下降。“陆馨菲,听说你想要上补习班,去考大学?”本来安静的只听到树叶唰唰响的羊肠小路,却突然在空气中冒出一个男人浑厚磁性的声音来,把陆馨菲和小虎着实吓了一大跳。待陆馨菲回过
神来,她抬头四顾,却发现荒草半凋落半蔓延的地方,正站着一个挺拔俊逸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