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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后来(第1页)

从今夏开始,伴随与日俱增的国际贸易,航运业也水涨船高,要进厂的船舶在锚地排成一道风景线,整个工厂都在开足马力加油干。

此时的亦舒早独立担当起单船项目经理,每天在船上忙碌,从dailyetg,到现场勘查,到车间看设备催加工进度,与采购部门联系设备到位情况,到傍晚碰头会,甚至晚间还得陪老外客户吃饭,沟通工程进度、价格谈判,忙得跟狗似的。

经过一年多的历练,亦舒脱去了刚出校门的青涩,皮肤晒得黝黑,下巴线条坚毅,说话干脆利落,来去一阵风,活脱脱女汉子一枚,过去的事情也在日复一日的忙碌中渐渐远去。

一次一位来自巴基斯坦的客户提出要请亦舒去体验一下中国排挡,碍于工作,亦舒只得前往。

这位巴基斯坦客户五十几岁,据说心脏装了五个人工晶体管,出身贵族,但是全然没有贵族的冷傲之气,看起来倒像是个游遍江湖的大侠,经历丰富。

岛上特产糯米酒三杯下肚,这位客户话匣子就打开了,亦舒不喝酒,就在一旁静静地倾听。

见过繁华无数,觉得物质不过是虚无,最后还是一个“情”字最为尊贵。人的一生会有两个人对你影响深重,一个是你爱的人,让你刻骨铭心;另一个是爱你的人,让你难以释怀。灯影丛丛,亦舒眼前闪过季和宥辉的身影。

云朵厚重起伏,不可限量;日光照耀不遗余力;这种力量生生不息。这仿佛在一场长眠之后,醒来时,嗅到新生的气息,感到洁净无比。可是一切不过一时,我们暗自承受,或者一世空虚,我们义无返顾。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没走过,但它一直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还能再相逢吗?!

拿到学位,宥辉就去了一家德资企业。外企工作节奏快,宥辉负责项目开发,与德国母公司联络频繁,经常出差,唐芯总是每次贴心帮宥辉收拾好行李,奔波接送机。

今年的冬季异常寒冷,很少飘雪的海市不时气温降到冰点,冷彻心扉,去年的冬季一场突如其来的发烧亦舒犹记在心,不知陈童鞋如何了?

一次靳凯来宿舍,亦舒假装问起学业状况,靳凯很聪明说宥辉已经提前毕业,是他们班上第一人。旁边沫沫翘着嘴说,“现在宥辉可幸福了,经常去德国出差,女朋友屁颠儿屁颠儿忙着接送机!”

亦舒的脑袋又一次核弹开炸。

想起奶茶刘若英的歌《后来》:“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以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但错过就不在。”不经过岁月的洗礼,又怎会有现在的沧桑、心中的感悟。

不过也好,治疗失恋的最佳良药即是重启一段感情,但愿“这些年来有人能让你不寂寞”,这对宥辉是最好的进行时。

项目进度缓慢,母公司心急如焚,作为项目联络人陈宥辉也如热窝上的蚂蚁,管理层要求研发团队整体移师德国,与德国研发人员近距离合作加快研发进度,这样三年的项目进度可缩短一年完成,这么一来,宥辉就得离开上海。周围所有的朋友、同学、同事都认为宥辉事业运通顺,两年后归来就可以是公司中高层,都恭喜他。但宥辉显然没有那么如意。

离开魂牵梦绕的亦舒,离开生活着心爱之人的城市,宥辉很纠结。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还是按不下心,决定到亦舒下班必经之地跟她告别。

冬天的夜晚来的特别早,5点多夜幕已降临。经过一天的工作,亦舒稍觉有些疲惫,踏出厂区,离开高耸的塔吊群,亦舒感到一阵轻松。看着同事们各自奔向自己的家、自己牵挂的人,而亦舒只能回宿舍,稍觉落寞。一阵寒风吹过,亦舒紧了紧衣领,毅然冲入暮暮夜色中。

宥辉等在一棵大树下,看到亦舒远远地过来,娇弱的身体裹挟在宽大的棉衣里,寒风吹到脸上,露出亦舒光洁的额头。宥辉视线早已模糊,想上前抱抱日思夜想的身体,最后还是忍住了,只能隐在树荫里默默。

甚至都没能看清脸,甚至都不知道你穿的是什么颜色,甚至都不敢说话。没想过爱情在这种时候会这么卑微,卑微到骨子里。

以为我们的联系只停留在网络上那些新年快乐、节日快乐、生日快乐的祝福里,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以为我会忘记你,然后重新开始。

有那么多的以为,但是在这一刻,全部崩塌。

恍惚着离开,如枯木一般,除了眼睛酸涩难受。

如果回忆是本书,那么我这本书除了干涩就是乏善可陈,连上前告别的勇气都没有。

回到住处,唐芯已经在等他。

每次见到唐芯,宥辉总是不知该如何跟她相处,或许这次离开也可以让唐芯顺其自然最后自动放弃。

看到宥辉耷拉着脑袋回来,唐芯立即上前帮他退下外套。

“你决定去德国?”唐芯坐在宥辉的床上,弯着头问宥辉。

“是。”

“能不去吗?”唐芯过来拉着宥辉的胳膊,顺势把头靠在肩膀上。

“我不想你走,我想天天跟你在一起!”

“这是公司安排,我也没办法!照顾好自己。”

德国柏林,一个在文化、科学上讲都是世界级的城市,以崇尚自由生活方式和现代精神的年轻人和艺术家而闻名于世。

行走在柏林街头,宥辉步履匆匆。刚来到德国要学习语言、适应新的环境,公司有推荐读博的名额,宥辉申请读博士课程,如此一来宥辉甚是忙碌,唯有走过一座座古老的大教堂、各式各样的博物馆和巍然挺立的连云高楼时,宥辉一闪而过会想要仔细留意,想想亦舒或许会喜欢其中一两件,或许以后可以带她来看看,但又立刻否定“有这种可能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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