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烟雨蒙蒙,没有半点星光。
石窟之中,一个小和尚提着一盏灯,来到一座大佛之前,添油点灯,身后还跟着一位剑客。
“霍施主,你就在此将就一晚吧。这石窟之中也就能遮风挡雨,也并无禅房。”小和尚说道。此人正是白日里擂鼓台上的净心和尚。
“这已经很好了。”霍乱说道。
“那霍施主早些休息,小僧还有晚课。晚些再来寻你。”净心说道。说罢便离去。
此时,石窟之中,便只有青灯古佛,隐隐间还能听见伊水之声。
霍乱并未拜佛,也不信佛,可今日却偏偏在这石窟之中遮风避雨。霍乱打量着这石窟,石窟中便只有这一尊石佛。
石窟倒也宽敞,霍乱便坐下调息打坐。石窟中唯有火苗摇曳,不时发出啪啪声响。
不多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显得有些急促。
霍乱睁开双眼,拿起长剑。而这时,走来一位青衫男子,梳着道髻,头上湿漉漉的,手中抱着一个锦布包裹着大盒子。
男子看见霍乱咧嘴一笑,面容却带着一丝痞气。男子说道:“在下张东篱,看见此处有光便,没有打扰到阁下吧。”
张东篱一看霍乱手中之剑,身上的血迹,便有离去之意。
大骊朝以道门为国教,不少士族书生也做此大扮。霍乱见此便坐下说道:“无妨,我也是在此避雨。”
只见张东篱腰间还挂着一个黄皮葫芦,张东篱坐下,把那盒子放在膝盖上,打开锦布。
霍乱也投去目光,只见是一把琴。只见张东篱从怀中拿出一块帕子擦拭这琴身,显然十分喜爱。
就在这时,张东篱取下黄皮葫芦,灌了一口说道:“兄台,喝一口去寒。”
霍乱说道:“多谢,在下不会喝酒。”
“不会喝酒算是哪门子剑侠。”张东篱说道,可顿时又反应过来说道:“我,这个,见谅。”
“是有一点寒冷。”霍乱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便拿过酒壶喝了一口,顿时被呛了个脸红,大声咳嗽起来。
张东篱赶紧放下长琴,起身拍打着霍乱说道:“看来是真不会喝酒。”
“唉,浪费了浪费了。”霍乱回头看着张东篱,只见一脸的心疼惋惜。
霍乱又喝了一口,看着张东篱。张东篱一愣,霍乱强忍着咳嗽。
“阁下好酒量。”说罢一把拿过酒壶,又喝了一口。
“在下霍乱。”霍乱说道。
“霍乱?是那个霍乱。”张东篱疑惑道。
“应该是。”霍乱看着张东篱迟疑道。
“霍老弟,你会下棋吗?”张东篱说道:“你看这慢慢长夜。”
“不会。”霍乱说道。
“那我为你弹一曲如何?”张东篱说道:“不要拒绝,有酒一起喝便是好兄弟。”
说罢便拨弄起琴弦,转轴拨弦三两声,在这石窟中倒也有些空灵之意。
“空山听雨,乃是人生如意事。听雨当于空山破寺之中。”张东篱说道。
琴声空灵,恰合这石窟听雨的意境。
不知是这琴声还是那酒意,霍乱觉得有些恍惚悠然,心中那股燥气消散,浑身感觉暖洋洋的,不在那般冰冷。
霍乱不通音律,此刻却拔出折铁,弹铗而合,声音清吟悠远,消失在夜空之中。
先听其伊水春潮如战鼓擂鸣,而后闻琴声如雨落湖面。
而此时,霍乱一指弹在剑身之上,却不知如何用上了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