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忠怒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你们到底想怎样!”
“需得先打一场胜仗,让敌军不敢轻易小看我们,然后再分批缓缓撤退,留一队人殿后,依旧驻扎营中,虚张声势。”
原以为能够跟敌军好好拼一场,打场胜仗,却没料到瘟疫来得如此之快,敌军又固守不前,导致粮食损耗殆尽。
这些都是李宓这个“南诏通”所没料到的,在他看来,依照南诏人的性格,必定会出面硬刚一场,不会这般只守不战。
而李九州想战,更多是因为那些死去的人,替他们的灵魂无处安放感到愤怒。
李九州想了想,也同意了李宓的意见,“不错,像泸水边那样,再来一次诱敌深入,敌军便不知我方虚实。”
杨国忠说道:“那便如此吧,我带一队人先退回到成都府,到时候再汇合,这里的事,就由李御史负责。”
李宓作了个辑:“便请杨公在成都府静候佳音。”
这鬼地方杨国忠是一刻也不想呆了,于是连夜带了数千亲信,往成都府方向退了回去。
李宓便召集众将,开始布置诱敌深入的计划。
“敢带一队人去攻打南诏大营吗?”李宓在人群中扫了一遍,将目光定在了陆千年身上。
“自当遵命。”陆千年站了出来。
李九州也站了出来,“要不我去试试吧。”
李宓不理他,对着陆千年说道:“你需设法将敌军主力引到林中,我们布好口袋阵,再围他们一次。”
“是,我这就去准备。”陆千年说完立刻出了帐去。
“我用了半辈子时间来研究南诏。”李宓往帅位一坐,“他们向来勇往直前,不想这次他们却不跟我们决一死战,用这等死守的计策耗死我们,我没提前主张撤退,是我害了你们。”
“这不怪你,想来是南诏人学到了我们中原的兵法策略,懂得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道理了。”李九州安慰他。
李宓苦笑:“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带兵的不合格。”
只喘了一口气的时间,李宓又说道:“要是我死在这了,你们会给我立一块墓碑,刻上我的名字吗?”
当一个大将突然问起手下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内心应该是很无助的。
“天下人都会知道你李公的大名。”李九州代表其他人说了出来。
李宓假装欣慰:“那就好。”
军营里,一个个饿得没力气了的士兵,死死握着手中的武器,一口一口的啃着不知道哪里挖来的野菜。
“你们不要命了,还吃这个。”前去点兵的陆千年冲过去打掉一个士兵手中的野菜。
士兵又将野菜捡了起来,怼了他一句:“那也比饿死强。”
李九州远远便看见了,走了过来,“没办法,粮食都吃完了,难不成还让他们到对面去抢不成。”
陆千年灵机一动,大声喊道:“到对面去抢吃的,不怕死的跟我走。”
他这一嗓子倒挺管用,一群士兵纷纷丢下手中的野菜野草,齐刷刷站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期待,还有一丝丝愤怒。
李九州飘忽着的视线一下落实了,看着陆千年,他的表情很严肃,很认真,但眼神里也充满了跟那些士兵一样的期待和愤怒。
愤怒就是力气,陆千年很快将即将前去诱敌的那队人整得像精锐部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