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崇明山山清水秀,景色宜人,尤其是这红情绿意的春日,百花齐放、百鸟争鸣,又有涓涓细流、帘帘飞瀑,青山称绿水,绿水映着青山,实属人间难得的美景。
可惜再美的景色,也得有人懂得欣赏。
一个光头大汉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唉声叹气,一会儿挠挠脖子,一会儿又抓抓腰背,总之哪哪都不舒服,他对面坐着个样貌清秀的女人,手中的算盘扒拉得噼里啪啦直响。女人边打着算盘,边满意地点头,“这月收成不错呢,租子也都收上来了。对了,上午我出门的时间碰上蓉姐姐了,她跟我说他们当家的想要开后山的那块荒地,问我有没有兴趣一起。大当家的,你说呢?”
大汉烦恼地直挠头皮,突然大叫一声,“啊——!我们是山贼!山贼!山贼——!你到底明不明啊!山贼是应该打劫为生的,不是种地收租子!”
女人瞥他一眼,冷笑道,“那你去抢啊,没人拦你。”
大汉更加郁闷了,“唉,都怪蒋老大,这个不准抢,那个不准动,再加上山里十几个寨子,名声早就传出去了,平常人家谁还敢上这儿来。”当时是觉得大侠当不成,做个山大王也是威武的,结果就落得这般,天天开荒种地、落网打渔。
“胡说什么!”女人杏眼一瞪,“当日若不是蒋老大收留你,给你这么块地方,还帮你把寨子建起来,能有你今天吃饱穿暖了在这儿胡思乱想?咱们一家子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里了。你怎么能恩将仇报,怪起蒋老大了,良心被狗吃了!”
大汉被女人骂老实了,也不敢胡说八道了,“哦,我就说两句……”
“说两句也不成!”
“大哥!大哥!”门外一个男人慌慌张张连滚带爬地滚进门,“有有有……有人来了!”
女人柳眉一挑,“来个人至于这般慌张吗?拿出点气势来,你怎么说也是个三当家的。”
“咋……咋……”
大汉拽起三当家的,满脸兴奋地问道,“是不是肥羊来了?兄弟们,抄家伙,咱们也干上他一票!”说罢拎起马刀就要冲出去。
女人着急地在后面喊,“喂喂,问清楚了情况再说,别坏了规矩!”
“狗屁规矩!老子今天就要大开杀戒……哎呦喂……”话音未落,他便被人又踹了回来,躺在地上一手捂腰一手揉肚子半天起不来。
三当家的终于把话说顺溜了,指着门口走进来的,凛若冰霜的男人叫道,“砸砸……砸场子的!”
男人一身黑衣,犹如地狱里爬上来的修罗,手中拿着把闪着妖光的红色宝剑,眼神冷冽,一脚踩在大汉的肚子上,宝剑离大汉的喉咙只有一寸的距离。
三当家的吓得坐在地上双腿直抖,裤子底下湿了一片。那女人还算见过世面,虽然也是怕,却咬住打颤的牙齿,跑到大汉身边,给男人下跪求情。“大侠,我们这里虽是山寨,却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寨子里的兄弟们都安分守己的,只是耕耕田织织布,打家劫舍的事情更是连想都不敢想。求您网开一面,放了我们当家的吧。您若是要钱财,我去给您拿!”
大汉一听不乐意了,“咱们才是山贼啊!不出去打劫就算了,还让人抢到家里来了?这不行,不行。我不同意!”
女人一掌把大汉扬起来的头有拍下去,“闭嘴吧你!命都要没了,留着钱还有什么用!”
“见过一位身穿白衣戴着白玉面具十五六岁的少年吗?她身边还有个紫衣服的黑少年。”
院子里三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男人一脚将大汉踢出去十米远,拎着宝剑转身离开了。
谛听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扶着门框直不起腰来。“哎呦,这都第五个了,再找不到小公子,爷真的是要急疯了。”他回手朝身后挥了挥,一队人马进了院子,“都绑起来,该伸冤的伸冤,该认罪的认罪。没有问题的先放到一旁去,等我回来再说。再调一队人马来跟我走。”
稍缓了一口气,谛听有跑走追上云漠了,“唉,今天这崇明十三寨怕是都得毁了!”
没错,之前那修罗一般的男人正是圣王爷。
云漠做好了晚饭,打算给小公子端过去,回头一瞧,小公子早就不在树底下坐着了。本以为她是去哪边转悠着玩呢,可问谁谁都说没见着,就在这时宋晔跑过来说是宋晓也不见了。众人这才紧张起来。一个不见了,那可能是趴哪儿看蚂蚁搬家呢;可俩熊孩子凑一块儿了,这事儿可就大了!
云漠拿上赤霄剑就要进山。卓隽自是反对,又说夜行山路不安全,又说山贼太多太麻烦,总之就是不让去。可此时的圣王爷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话?谛听也觉得这老头废话太多,他们王妃都丢了,谁还管什么山贼啊,活该他们撞枪口上了,一块儿都端了吧。
他们这一闹可苦了山里的山贼们,正如女人所说,他们虽然是山寨但跟普通的山民没什么区别,有蒋老大震着谁敢真正去打家劫舍啊。平日里安生得很,这战斗力自然也是有限的。云漠一人短短三个时辰之内就已经挑了五个山寨了,直把崇明山闹得人仰马翻。谛听和宋晔调来黑骑军跟在他后面收拾残局,将各个山寨里的人全都绑了起来一个一个审,有冤情的去查,犯过错的也要查清楚了,该怎么判自由律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