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仍旧给不了她想要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放她走,这对他们都好。
裴境伸出手,描绘着她的脸,从额头到鼻梁再到侧脸,是那样的缠绵悱恻,深深蕴含着爱意的目光,仿佛要把她吞下去,用这种方式,永远的留住她。
可他说的话,却与自己的表现完全不同。
空青已经不敢看,深深的伏下身低下头去。
“你下去吧,不要再打扰我们。”
空青蹑手蹑脚的跑了出去,室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个,满室的寂静。
沈妙贞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她的嗓子觉得有些干,想要喝一点水,要挣扎着起身的时候,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抬起,后腰处被放了个软枕,温热的茶杯就送到她眼前。
沈妙贞抬头,裴境神色如常,似乎照顾她的不是他一样。
“先喝水,饭在温着,吃完饭,我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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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不肯屈就自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居然在照顾她。
他的动作有些生疏,也仅仅是将她扶起来,给她倒水递茶,在她下来吃早膳的时候,帮她把碗筷子摆好。
沈妙贞身上是干爽的,她昨天发高烧,隐隐约约有一点知觉,好像出了很多的汗,而有一个人一直给她擦拭着身子,帮她换上干爽的衣裳,在她难受的时候,一直搂着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
应该是小绿或者是侍棋,反正不可能是裴境,高高在上的公子给她端个茶倒个水便已经是极限了,指望公子照顾病中的人,实在是妄想。
他们两人如同每一个早晨一样,他梳洗穿戴好来她的房间,跟她一起用早膳。
他如同往常一样的寡言,不爱说话,但沈妙贞却觉得,今日早晨的气氛更加的凝滞。
她想,难道公子忘记了昨天她说的事,还是以为她只是宣泄愤怒,他已经原谅了,两人还能重归于好。
但沈妙贞做不到,孤注一掷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难。
在被长乐郡主的仆妇压在地上,吃了一嘴的土的时候,她感受到了,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刻,她要死了吗,死在长乐郡主临时兴起的折磨之下,如同卑贱的蚂蚁,被人踩在脚下碾死。
而那时,她最后悔的,便是没有对公子说出心里话。
现在的她,连死都不怕了,还能有什么好怕的呢,不论公子想如何的报复她,惩罚她,她接招便是。
因为想通了,她变得更加从容,却也比平日那副温柔似水的模样,更加让人着迷。
两人默不作声的吃完这一顿没什么滋味的早膳,沈妙贞率先开了口。
“公子想要跟我说什么呢,我也有话想要跟公子说。”
裴境注视着她这副从容的神态,凝视着好似焕然一新,一下子便成熟起来,长大了的沈妙贞。
她这样,越发的像是一个女人,而不是女孩儿,也越发让他难以割舍。
但没关系,只是会微微心痛罢了,以后,当他青史留名,位极人臣的时候,那种满足感,会填补现在的空虚和难过,一定的。
裴境也变得从容不迫,喝了一口茶,说道:“你已经想好,还是要走吗?”
沈妙贞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
“我问你,你对我已经没有丝毫感情了,待在我身边让你痛苦的再也无法继续下去?”
面对这个问题,沈妙贞却愣了一会神,她语气温和,目光却柔软下来:“我对公子依然是有感情的,我想没有哪个姑娘,跟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会不爱上你。”
不等裴境继续说话,她垂下眼睫毛:“可是比起爱您,我可能更爱自己。”
在那一刻,裴境几乎就忍不住想要揽她入怀,抚摸她的发丝和脸颊,亲吻那花朵一般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