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富没有贵,终究是少了底蕴,是个外强中干的花哨壳子罢了。
在经过瑞熹堂时,院子里灯火通明,从映上天的橘光就看的出来。小温氏却说老夫人已经睡下,请安要等明日了。
韩攸宁却知老夫人温氏有失眠的毛病,定要熬到很晚才上床去睡。不过她也没心思在舟车劳顿之后接着去应对那老虔婆。
小温氏领着她去了一处院子,和前世一样,是座面上光的大院子,名曰玫园。
玫园院子极为宽阔,里面种满了玫瑰,因此而得名。
这与其说是个院子,不如说是个花圃更确切些。院子里五间正房,东西各三间厢房,其余空地儿全种满了一丛丛玫瑰,只留了走路的小道。
玫瑰花可以卖给胭脂铺子换些银子,实则去掉打理园子仆妇的工钱,一年下来说不定还要倒贴不少银钱,这不过是小温氏哭穷的手段罢了。
小温氏虽心里厌恶,到底还要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度来,说出的话好听。
“府里现如今空着的院子除了锦和堂就数玫园最大了,锦和堂是你姑母的院子,是国公爷和你姑母成亲的地方,不好给你住。你若嫌这些玫瑰碍事,我明日差人拔了就是。”
贴心姐妹韩清婉在一旁柔声笑道,“母亲果真是心疼表姐,玫园五间大正房,比我那三间房的小院子气派多了,我几次想搬来母亲都不同意。这玫瑰花也喜人,我平日里常来摘花戴呢,稀罕得紧。”
韩攸宁就差笑出声来,这母女二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是一如从前。总能把缺德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得漂漂亮亮。
前世她们也是如此说的,她听到耳中很是温暖,加之又喜欢院子里的玫瑰,更觉得她们都是大大的好人。
其实这玫园除了“大”,就没旁的优点了,地儿偏远,靠近池塘,四周树木高大遮天蔽日,潮湿幽冷。
玫瑰也就开花的那个月看着漂亮,其他时候枯枝败叶乱糟糟的很是难看,每日有扫不尽的落叶,一个不防备还会被枝子上的刺扎到。
就像现在已经是深秋,残花败叶,即便仆妇刚打扫过,地上的枯叶又堆积了一层。夜晚的秋风一起,卷起的叶子在空中乱纷纷的。
韩攸宁笑容娇憨,“既然表妹喜欢,不若换你来住这里,我住小院子也无妨。”
这种便宜话谁不会说呢?两片嘴唇一碰,什么都不必付出,就能得来一个贤良的好名声。
韩清婉怔了怔,哪里有人这么说话的,不知道别人是在客气吗?果真是粗鄙!
韩清婉拉着她的手为难道,“我怎好夺人所爱呢,父亲知道了定然饶不了我。且我的院子靠近母亲的院子,父亲和二哥常要经过那里……表妹住过去怕不太妥当。”
韩攸宁抽出自己的手,笑意盈盈,“表妹这么认真做什么,我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在韩清婉尴尬委屈的目光中,韩攸宁向着小温氏福身道别,施施然进了院子。
铃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把母女二人关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