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伏寿终于出现在刘协眼前的时候,刘协忽然就觉得伏寿好像换了一个人。不,确切来说,伏寿是换了一种别样的气质。因为此时的伏寿还是那个雍容典雅的大汉皇后,一眉一眼都没有任何变化,但就是如此,刘协却恍然之间,感觉到遇到了另一个人。
刘协只听说过女人有第六感,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大男人,这时也会萌出如此玄而又玄的感觉。尤其,当他与伏寿眼神一对视的那个动作后,他更是确定伏寿这里生了什么事,才让伏寿如此焕然大变的。
因为,往常两人相见,伏寿总是主动迎上来向刘协施礼的,而刘协一般都是很习惯地挥手免去这个礼节。可这次,伏寿虽然仍旧主动迎了过来,但那步履却比往常慢了许多,也没有向刘协施礼,仿佛就是在故意等着刘协挥手,然后她就可以免去这一程序一般。
于是,手挥到半空的刘协,就对上了怔怔站在自己面前的伏寿。这一刻,伏寿就好像心思被男生戳破了的小女孩一样,一张俏脸蓦然就红了起来。
这样的情态,让刘协也一时犯了傻,同时也被伏寿这动人的一面着了迷。但总算心中装着愧对伏寿的事,他反应过来后,还是赶忙挥了挥自己的手说道:“不必施礼了。”
这一动作后,伏寿也就佯装了一下要施礼的模样,夫妻两人也就在外人面前将戏演过了——虽然刘协还是有些疑惑,但也不由会心暗笑了一下:自己这对小夫妻,倒是挺有默契的。
再之后,两人自然便走入了两人世界。这个时候,一般就算是冷寿光,也是在刘协和伏寿呼唤时,才会推门而入。
进入室中的刘协,左右看着伏寿,都感觉有些不对劲。可就在刘协忍不住开口想问的时候,伏寿的脸色却微变了一下,开口道:“陛下,究竟又做了何等亏心事?”
恍然间,刘协就感到伏寿那双凤目锐利如电。可再一看,却还是看到伏寿一双明眸当中古波不惊。这一瞬,刘协忽然就感觉今天一切都太奇怪了,不由扯谎道:“哪有的事儿,皇后别听那些人胡说。”
刚说完这句,刘协就想抽自己一嘴巴:自己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既然没事儿,又何必怕别人乱说,还不是明摆着有事儿?
果然,伏寿轻蹙娥眉,微微一叹,尽显女人哀怜的妩媚:“陛下何必如此,你我夫妻多年,难道臣妾就是那等善妒悍妇?”
“哪能啊,你在朕心中,永远是亭边那个抚琴的仙子。时至今日,朕仍旧感恩上苍,能让朕这般三生有幸,娶你为妻。”对自己的媳妇儿,情话怎么肉麻都是不过分的。
伏寿果然也眉梢一喜,那手也忍不住抚上了刘协的脸庞。可正待刘协以为渡过难关的时候,伏寿却朝刘协脸上轻吹了一口气,然后那情意绵绵的脸色就变得笑靥如花了,只不过那种笑,是带着几分危险的假笑:“陛下,臣妾可不善抚琴,当初在掖庭亭中,臣妾只是唱了一曲而已。不知那亭边抚琴那仙子,究竟是何人?”
刘协心底哀嚎,只能在伏寿这柔软的攻势下仓惶败退:“皇后,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朕心中的仙子,除你一人之外,再无他人!”
可伏寿却好像忽然对刘协失了兴趣,抽身而退后,用一种极为冷静的语气说道:“陛下不过顾虑臣妾,既然是曹孟德要将女儿送入宫中,臣妾必然会以姐妹相待。可若她心怀不轨,臣妾也不会任由她为所欲为!”
“霸气!朕的媳妇儿,就是要这样又能母仪天下,又可统御后宫!”刘协赶紧一马屁瞬时拍上,想从背后紧紧抱住伏寿。
可伏寿这次却罕见地躲开了刘协的怀抱,就在刘协惶恐又不安的时候。伏寿却望着刘协,又露出了之前让刘协疑惑的气质。而她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护在了小腹。刘协见伏寿这般模样,忽然就跟傻子一样足足与伏寿对视了半天,然后待他感觉嗓子都有些哑的时候,才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向伏寿问道:“寿儿,可…可是你有喜了?”
伏寿娇羞地点了点头,那脸又不自然地红了,然后如蚊蚁一般的声音说道:“陛下来之前,张太医已然号过脉,说是喜脉……”
“那就是说,朕有后了?”虽然刘协一直不希望伏寿这么早怀孕,可当真听到这个消息后,那满身涌起的激动,还是让刘协忍不住欢天喜地。就好像浑身有着使不完力量,却不知该如何抒一般。
他看着伏寿,真想抱着伏寿转几圈,可后怕伤了伏寿;他想大声高吼,可又觉得这太傻叉;可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此时他咧着一张嘴笑个不停、还在殿中来回走着,其实更像是个傻叉。
终于,当刘协的兴奋积攒到一个爆点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轻轻抱起伏寿,然后高兴大喊道:“苍天啊,大地啊,哪位天使大姐这么给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