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像是陷入过去魔障之中的无尘,楚星月后怕的往后倒退了一步,尽量让自己与他保持着距离。
这家伙,连杨妃娘娘的陵寝都敢动,他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而且,根据他刚才所言,隐约能猜出当年他曾极力阻止过杨蕊入宫,只可惜没有成功。
昭和帝是个花心的男人,后宫美人无数,纵然杨蕊天姿国色,恐怕也很难拴住天子之心,这也是为什么在提起昭和帝的时候,无尘的口中尽是恨意和轻蔑。
听说这些年这位无尘大师与昭和帝的私交颇好,能够自由进入皇宫,看来,昭和帝至今能好端端的活着,还是无尘手下留情了。
没一怒之下,将其斩杀。
只是,他为何说等待杨蕊的不是君王之爱,而是蚀骨之毒?
她曾听赵凌亲口对她说,他的生母是因为生产他时身体受损严重,虽说好不容易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回来,可还是大伤了元气。
从此之后,卧病在床,苦苦挣扎挨过了数月,可还是因为支持不住,早早就香消玉殒。
按理说,杨妃之死应该只是病弱所致,可听无尘这口气,倒像是并非这么简单,难道这里面还有其他不予为外人道的腌臜手段?
楚星月想到赵凌在提起生母时的孤独落寞,突然之间觉得心口揪痛,下意识的就对无尘脱口而出:“杨蕊不是身体孱弱病死的对不对?这里面的真相,你是知道的,是不是?”
无尘眼神冰冷的转过头看向楚星月,他的眼光向来很准,果然,这丫头真不是一般的聪慧,他不过是隐晦的提了那么两句,她就能猜到这么多。
只是,对于过去那段往事,牵连的人实在是太多,他若真的将所有的真相全盘托出,恐怕她的这条小命,就真的留不得了。
无尘冲着楚星月淡淡的笑,苍白的面容随着他的笑容要显出几分生机,让他看上去不再是那么冰冷勿近。
“凌王妃,你可知道当我从竹林中走出来的那一刻起,你的这条命就彻底被我攥到手里;今日你在这林中看见的这些东西,问的这些问题,包括听到的这些话,都是极大的秘密;我虽是出家人,但年轻时,也曾弯弓猎马、叱咤沙场,杀人对我来说,并不陌生。”
楚星月心里虽砰砰跳着,可脸上却毫无惧色:“是吗?可是本王妃觉得,到最后,无尘大师你,未必会杀我。”
楚星月分析着无尘的心理,神色平静淡然,就像在跟自己认识的熟人讲话一般,表情上带着说不出的轻松与从容。
“大师想要杀本王妃,无非是要将本王妃杀人灭口,如果真是这个原因,大师大可不必;因为,不管是对于杨妃之死,还是杨妃之墓,本王妃都可以做到守口如瓶。”
见无尘诧异的看过来,楚星月惬意的一耸肩,继续道:“大师别忘了,我是凌王妃,是凌王的妻子,也是杨妃的儿媳,你觉得我若是跑出去对他人说,杨妃之墓其实不在皇陵而是在寺庙的时候,此事传到天子耳中,帝王大怒之下他会做什么?”
“昭和帝一定会派人来铲平龙泉寺,随之,你与杨妃曾经的旧情也会被有心之人翻出来,若这
段旧情被心怀叵测之人攥在手中加以利用,成为攻击凌王的一个弱点,那么到时候,凌王府就会倒大霉;而本王妃,也会被牵累。”
无尘倒是没想到会从楚星月的口中听到这番言辞,而她的这段话听上去的确是合情合理。
要知道,凌王现在正参加夺嫡,这件是若被他的对手抓住,别说是有机会成为储君了,恐怕到时候,凌王定会被疑心重的昭和帝踢出京城,随便赏一块封地平庸窝囊的过完一生。
这样的生活与结局,对凌王而言,恐怕比凌迟还要痛苦。
看无尘眼神中出现松动,楚星月继续道:“直接来说,其实大师与本王妃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
无尘嗤的笑出声,惊愕的看着口吐惊人之言的楚星月,“凌王妃这是要耍什么手段?”
“怎么能说是耍手段呢?大师不觉得,本王妃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你面前,是命运的安排,更是最好的安排吗?”
楚星月看着墓碑上雕刻的杨蕊二字,继续道:“杨妃娘娘之死大师知道真相,而这个真相,就是我们手中最有利的一把宝剑。纵然大师什么话也不说,但本王妃多少也能猜出来一些,后宫是个什么地方,那是一个种着最漂亮的花,穿着最漂亮的衣服,住着最漂亮的房子的地方。”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楚星月嘴角玩味的笑容越来越重:“实不相瞒,就在数日前,本王妃就在后宫之中遭到一人的暗算,差点就失去了女子最宝贵的贞洁;所以对那个看似华丽实则却脏臭不堪的地方,本王妃最有发言权。”
无尘不敢相信楚星月居然向他告知如此秘辛的事,要知道,女子失贞在大魏可是极为严重的,这件事若是被他人听见,她的名声可算是尽毁了。
但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她脱口而出就对自己讲了。
这丫头,果然不是一般人。
楚星月继续道:“杨妃之死,必有内幕,而这内幕绝对跟后宫的那些女人们有关;大师就算是闭口不言,本王妃若是想查清楚当年的事,也非难事;只要想办法查清楚当年杨妃死后,谁是最大的获益者,真相自然不言而喻,不是吗?”
无尘眼神直直的看着楚星月,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真是低估你了。”
“大师为何要说这样见外的话?难道到了这一刻,大师还将本王妃当成了对手?大师应该这样想,有本王妃这样统一战线的朋友,你应该更放心才是;大师至今在提起杨妃之死还是如此愤愤不平,可见内心深处对她的离世依然存在着痛苦,想必在你的心里,也是十分懊悔不能将害她之人揪出来绳之以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