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简直太容易满足了。夏晨笑笑,让他们好好玩儿,就去了里屋。里面被改成了一个套间,外面略小一点,十平米左右,一张三抽桌靠墙放,后面是一把椅子,贴北墙边放着一张行军床,就是弹簧那种样式的,上面的铺盖倒是很新。里屋是提早规划出来的小小录像厅,电视机柜和长条凳子已经摆放好了,电视机、录像机、功放机之类还没来得及去买。夏晨进来的时候,梁映红正坐在椅子上织毛衣。她速度很快,针法很娴熟,夏晨笑着问她:“这件儿是织给谁的啊?”
老梁每年都得织几件,不是毛衣就是毛裤。这年头儿,大多数人家的日子过得都不富裕,本着省一分是一分的原则,妇女们都是自个儿买毛线织毛衣,很少有人买成品衣穿。横他一眼,老梁没好气儿地说道:“我就不能给我自个儿织一件儿啊。”
夏晨很乖巧,走到梁映红身后,帮她揉着肩膀,说道:“要是累了,就别干了,咱家又不缺那俩钱儿,今后您就买着穿吧。”
见儿子这么体贴自个儿,梁映红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不过嘴上仍旧不饶人:“你懂个屁,老话说得好,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商场里一件毛衣大几十块,老娘买几十块钱的毛线,咱一家四口一人一件儿都够用的了。”
夏晨苦笑道:“我这不是怕把您给累坏了么。”
梁映红说道:“织件儿毛衣还能把我给累死不成,你个狗东西就多余操这个闲心。”
行吧,您愿意织就织吧,反正受累的又不是我。“晨子,那事儿解决了?”
别看梁映红粗线条,但也分什么事儿,她也有细心的一面。“解决了,我让建军哥出的面,对方不敢再来找麻烦了。”
夏晨瞒下了一半没说,是因为他不想让后妈担心。“解决了就好,省得我这一天到晚老是提心吊胆的了。”
梁映红心里踏实下来。“老板,给我五块钱的游戏币。”
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梁映红一抬眼,见是个男生,立马眉开眼笑道:“好,把钱给我吧,我给你数币。”
男生把钱递过来。梁映红接过后放进抽屉里,又输出25个游戏币递给男生。男生如获至宝般拿着游戏币打游戏去了。看着抽屉里的钱,梁映红喜上眉梢:“嘿,你别说,这玩意儿还真能挣钱,这么一会儿工夫50块就到手了。”
夏晨心说,这年头儿的游戏币也便宜啊,两毛钱一个,买五块钱的就能玩好长时间呢。店里屋顶上安装了几个60瓦的大灯泡,店门换成了玻璃的,从外面看得很清晰,再加上游戏机的音效,很快就有人关注到了。半个小时内,游戏厅爆满。梁映红收钱收的手都发酸了,脸上却笑成了一朵花,把钱收进抽屉里,数币,有买汽水、冰棍的学生她还得去外面支应着。夏晨一看这不行啊,兵荒马乱的不得把后妈累趴下啊。连忙把六郎喊了过来,对他说道:“你就守在冰柜前面,有买东西的,你让他先找你大妈交钱,交完钱后你再给他拿货。”
杨六郎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晨哥。”
外面呼天喊地、热火朝天,气氛已经被炒起来了。夏晨探头看了下,二十台机子根本满足不了热情的顾客们,少数人在打游戏机,大多数的都在旁边观看。就连那四台麻将机前都围了不少人。这玩意儿叫电子基盘,使用的是日式麻将的规则,没有番不能和牌,当然,宝牌不算在内。投币后选择ABCD四大美女中的一个进行对战,摁1开始,想和牌倍儿难,和个两番四点都是高倍数了,有的玩家甚至连打半个月都没和过三倍满,更别说役满了。但这电子基盘就是让人很上头啊,别管大小,只要和了,那你就等着饱眼福吧,跟你对战的小姐姐含羞带嗔的宽衣解带,足以让这帮十七八、二十浪荡岁的热血青年们鼻血狂喷。电子基盘是目前除了街霸外最吃币的机子了。夏晨走过来一看,唉,进少了啊,回头得跟老秦打个招呼,拜托他多进些麻将机过来。王镇海摸到夏晨身边,嘿嘿笑道:“C号那女的最丑了,不如A有味道。”
夏晨乐了,问他道:“大哥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啊,瞧你那一脸骚情的样子,昨晚都做啥梦了啊这是?”
王镇海还有点儿扭捏,不好意思道:“你大哥今年也27了啊,梦到个女的不是很正常的事儿么。”
夏晨一挑眉,规劝道:“我可得劝您一句,姑娘是别人家的,身子可是自个儿的,没娶进门之前,哥您可得悠着点儿,想想得了,别真动手。”
一句话说的七尺汉子王镇海脸都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啥啊这都是?你说的啥啊这都是?我没听懂,一句都没听懂。”
说完,他转身溜了。夏晨哈哈大笑起来,心说你不比谁懂啊,你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夏晨回到里间屋,问后妈道:“回家吃饭不?”
梁映红也顾不上打毛衣了,旁边还有很多顾客在买游戏币,她头都不抬地说道:“你看我这儿忙得能回得去吗?你回吧,捎点吃的回去,实在懒得买你们爷儿仨就出来对付一口。”
夏晨无奈点头,说:“要是晚了,您就给我打传呼,我过来接您。”
“快滚吧,我又不是小姑娘,用得着你接?”
老梁又不耐烦了。“成吧,那我先滚了啊。”
夏晨说完,出门回家。到家后一看,二狗子那货果然回来了,正陪着老夏喝小酒儿,茶几上摆着俩凉菜和一个大葱烧鸡蛋,老夏喝白的,二狗子喝啤的。“哟呵,你俩过得挺滋润啊。”
夏晨把从胡同口带回来的一只烧鸡和一块猪头肉放在茶几上。“哥,你这是从游戏厅回来的?”
夏阳很狗腿地给亲哥拿了个干净酒杯,又帮他倒了杯白酒,谄媚地问道。“是啊,怎么,惦记着玩儿游戏机了?”
夏晨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后问他道。“嘿嘿,知我者,亲哥也。明儿就开业了吧?我已经跟几个同学约好了,明天给咱家游戏厅捧场去。”
“我还用得着你捧场,估计明儿你去了后都不一定能排得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