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山镇距离县城十里路。
马车停在街口,两人提着马灯,趟过一条常年积水的破胡同,又沟沟弯弯的步行了半盏茶时间,才终于抵达目的地。
木头屋子年久失修,破破烂烂的,一推门,房檐便掉下一堆尘土。
张清走在前面,抬起袖子挡了挡,才请龙星图进门。
屋里,一对老夫妇正在缝补衣裳,油灯昏暗,两人穿针引线十分费力。
罗大娘!
张清满面笑容地打招呼,小生又来看望二老了!这两日过得怎样啊?
张生来了啊!老妇人喜上眉梢,连忙搁下手里的活计,道:快,快请坐,承蒙您照顾,我们老俩口好着呢!
张清笑,那便好。今晚啊,我还带了一个朋友过来,他姓龙,您称呼他龙少爷即可。
龙少爷好,龙少爷请坐,老身家中简陋,让您见笑了。来了生人,老妇人不免窘迫。
龙星图施了一礼,在下冒昧打扰,请二老莫怪!
她眼角余光望向坐在木桌前,仍然聚精会神做针线的老头儿,他仿佛又聋又瞎,完全不理人,但眼瞳中分明有亮光!
老妇人着急忙慌地斟了两碗白开水,两人道谢,与老妇人闲聊了一会儿家常。
这期间,老头儿罗炳对他们始终视若无睹!
罗大娘,罗大叔的聋哑是天生吗?龙星图屈指敲了敲桌面,状似无意询问。
这一问,明显戳到了老妇人心事,她神情变得寡欢,不言不语。
龙星图挑眉,进一步试探,罗大娘,我听张生说起罗大叔的病症,恰好家师乃当世名医。是以,龙某唐突了!
名医?罗大娘惊喜,果然打开了话匣子,我家老头子不是天生聋哑,原本好好的一个人,谁知道在十多年前的一个夜里,突然中邪,昏迷了七天七夜,待到苏醒,不仅脑子坏了,连耳朵和嘴巴也失去了作用,完全变成了一个废人啊!
龙星图目光投向罗炳,嗓音有些发紧,神志不清?
罗大娘唉声叹气:是啊,整个人呆呆傻傻的,不会说,不会听,丢了打更的活计,一家人连吃饭都发愁啊!
龙星图道:大娘甭急,只要不是天生顽疾,都是有一线治愈希望的。
罗大娘激动地赶忙跪下磕头,龙少爷,求您救救我家老头子吧!只要能让老头子好起来,老身做牛做马
大娘,您快起来!龙星图扶起罗大娘,温声说:龙某一介晚辈,不敢受此大礼,但龙某保证,定会请家师医治罗大叔!
罗大娘老泪纵横,谢谢龙少爷,谢谢这些年,若不是侄子接济,老身早就活不下去了!
龙星图略作思忖,道:医病须得先寻病因。我想知道,罗大叔是在哪里中邪的呢?中邪之前,他经历了什么事?
罗大娘叹气:哎,不知道啊,那天夜里,老罗和老肖照例去西南城郊打更,可一晚上没回来,直到第二天早上,俩人被发现躺在各自的家门口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