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rb起先,萧誉是想回府,并不想与他们一同出来喝酒的。孟宇对他软磨硬泡,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言称石山如今的可怜,被他母亲拘在府中,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加之,陈树在一旁,脸上顶着三道爪痕,一脸幽怨地望着他。他如此,才不情不愿地被拖拽到了这杜康阁。酒过三巡,他醉意熏熏,脑子里疏忽想起阿蛮,一时间坐立难安。阿蛮见无人答话,又重新看向萧誉,嗤笑一声,继续慢吞吞道:“怕不是,这些酒是主动进了夫君肚子里的?”
萧誉注视着她一张小脸。她大概是有些怒意,小脸被气得红扑扑,此时,一双眼眸亦发亮地望着他。萧誉看得喉咙微动,颇有些忍不住,想要将她拥入怀中。但这屋子里,另外三人,丝毫没有眼力劲,全都一动不动,只睁大双眼,全都看着他们。萧誉几欲有些气恼了,眼神凉凉扫过孟宇,又扫过石山,最后落在陈树身上,忽而开口道:“陈侍郎,刚刚听闻侍郎夫人带着家中仆从,从西市找到了东市,翻遍了酒坊歌坊,累得气喘吁吁。”
陈树眼眸立刻睁大了,连醉意都有些顾不得了,着急问道:“她找来了?”
他说着这话,脸色一时间发青。萧誉见他这般,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严肃道:“我不欲侍郎夫人如此辛苦,命人将其引到了这杜康阁,你且等着,侍郎夫人寻夫心切,恐怕这就要来。”
陈树只觉得脸上三道爪痕越发的疼痛起来,连怨怼的话都说不出,生怕王爷真命人去找那悍妇了,着急忙慌,将怀中酒坛放下,又急急起身,匆忙施礼道:“王爷且再喝着,臣下惦记家中,这就回了。”
他说着,想起阿蛮就在近旁,一时有些难为情来,生怕被她看到脸上爪痕,不由得以袖遮面,匆匆施礼,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屋内一时间,只剩四人。孟宇和石山,身为武将,一概是粗枝大叶,如今瞧见陈树溜走,不禁面面相觑,而后,孟宇忍不住拍了拍石山肩膀,嘀咕道:“你看陈侍郎,畏妻如虎,幸而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儿是个柔弱的,不然以后有你好受的!”
石山本就有些怕,一听他这话,脸色一时也青了。萧誉视线扫过去,本就有些晕头转向,冷着脸正欲开口。阿蛮在一旁,已经凑上前,审视般看着他,语速缓缓道:“夫君看起来,并未喝醉。”
萧誉身子微顿,偏过头看她,她忽然靠近,让他有些情难自禁。他不说话,只紧紧盯着她看。旁边两人,到底是发现气氛不对了,一时间,只觉再也待不下去,纷纷将怀中酒坛放下,互相搀扶着,晕头转向的就出了屋。杜康阁乃东市多年酒坊,酒香不怕巷子深,以至于如此深夜,酒坊内,依旧人声嘈杂。门外仆妇见主子们没有出来的意思,很是机灵地将门关上。萧誉听她说自己没有醉酒,稍稍迟疑,才缓缓点了点头,开口道:“是,我并未喝多。”
他此时望着她,眼神一动不动。几乎是,她的身影去哪里,他的眼神就落到哪里。阿蛮瞧他这模样,小脸板着,忽而不发一言地凑上前,在他身上使劲嗅了嗅,酒味扑鼻,丝毫不像喝少的模样。她不说话了,注视了他片刻,哄他道:“夫君可要与我回府?”
她此时语调温柔。萧誉闻着她身上的香气,一时间控制不住,将人直接拽入自己怀中,而后使劲将她压向自己,直接重重吻了上去。阿蛮一时不察,被他强压进怀里。呼吸间,全是酒味。她推不开他,只好勉力承受。良久,他将她松开,呼吸都变重。阿蛮察觉到他身体的反应了,一时脸上都开始发烫,又有些羞,生怕他借着醉意,在这酒坊,就稀里糊涂强行要与她做那夫妻之事。稍微缓了缓,她往后撤了撤,看着他,极为正经地开口道:“夫君若不想回府,那蛮蛮要回了。”
萧誉见她果然有要离开的意思,不由得眉头一皱,手紧紧地压在了她纤细的腰肢上。阿蛮动弹不得,再次看向他。他却不再有旁的动作了,只将她抱坐在自己怀里,额头凑上前与她相抵,声音嘶哑道:“我骗陈树的,他夫人并未从西市找他到东市。”
阿蛮极轻地嗯了一声。萧誉忍不住在她唇上轻啄一口,才又继续哑声开口道:“我恼他在这里,耽误我抱你。”
他话说得极为直白。阿蛮一时怔住,颇有些手足无措。萧誉唇移到她耳后,呼吸灼热,再次低声开口道:“蛮蛮是来接我回府了吗?”
阿蛮听他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不由得将人轻轻推开,稍稍迟疑,双手捧住了他的脸,软声软气地道:“是来接你了。”
她说完,动作极轻地从他怀中起身,而后在他变难看的脸色中,握住了他的长袍大袖。萧誉脸色渐渐好起来,高大的身材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房间在三楼,萧誉见她行得缓慢,起先眉头紧皱,而后,他看了片刻,忽而将她打横抱起,大步下了楼。马车等在酒坊门口,萧誉将人送上去,随后也跟着挤了进去。等两人坐稳,车夫即刻驾着马车朝着王府方向去。阿蛮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生怕他又凑过来,只转移话题问道:“今日怎么又去喝酒?”
她眉心拧着。萧誉握住她手,颇有些理直气壮,轻哼道:“我本想在衙署,不喝酒的。可吴越派人私下送我两坛好酒,一送过来就被孟宇那厮发现了,非嚷嚷着要喝。”
阿蛮手心一时收紧,怔怔看他,语气颇有些艰涩地开口问道:“吴越送来的?”
阿兄说要取萧誉性命的话,言犹在耳。萧誉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而后哑声开口道:“吴越使臣魏长功,阿蛮可熟悉?”
阿蛮已然有些木木了,只呆呆望着他,一字一句道:“是阿兄的先生,亦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