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是王绥的兄长王纵了。
王纵这是要给弟弟找场子的节奏啊,可要不是得了司马元显的默许,估计也不可能说出这么无礼的话吧?
主人正在吃饭时有客来访,多半是会相邀入席的,如果主人原本宴请的客人身份地位与这位客人相当,那一起坐下继续也不是不可以。
可王纵有什么脸面邀请一个寒门与世子同席?除非是早就计划好的。
司马元显果然很快就点了头,又看向坐于首座的两人道,“益寿兄,小客儿,你们以为如何?”
随着司马元显的目光看去,范二一时竟目瞪口呆起来。
坐于右首的少年竟是个绝世美男子,美得让范二忍不住以为他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受。
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他手中握着一柄麈尾,宽衣大袖的穿着与一般的高门子弟也无区别,可他的姿容和气度显然是世所罕见的。
他仅仅是一个眼神,一声冷哼,一举手一投足,便诠释了什么叫绝世风华。
这就是被称为“江左风华第一”的谢混?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啊。
根本他人无须引荐,范二一眼就猜出了他的身份,同时又意识到王纵对自己的捧杀是多么有针对性!
在“江左风华第一”的谢混面前夸赞寒门范二的风度,这还不是果的挑衅吗?
再看坐于左首的小儿,年纪也就十岁出头,他明亮的眼眸透出一股机灵劲,一看就是个聪敏机智的麒麟子。
范二从司马元显特意询问谢混和这小儿的态度中,也意识到这小客儿的身份不凡了,能够坐在王纵上首就表示他的出身不比太原王氏差。
这是皇子还是谢氏子弟?
听了司马元显的询问,谢混只是哼了一声,小客儿则点头道,“无可,无不可。”
小客儿的回答出自《论语》,话中有但凭司马元显做主之意,但嫌弃范二列席的意味不言自明。
还未入席就被一半人嫌弃,范二更确信了宴无好宴的说法,便又躬身向司马元显施了一礼,“仆身份低微,不敢与诸位同列,请世子见谅。”
谢混一摇麈尾,淡然道,“只是坐于末席,也无不可。”
张口就是最标准的洛生咏,话中的刻薄之意却让人听着反胃,可若是以从高门子弟身份为参照系,允许寒门同列岂非是他能做出的最大妥协?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范二现在还坚持离开就是胆怯了,而司马元显也适时地一指末席。
心中虽是十分不愿,范二却不得不向主人致谢,整好衣服便施施然在小客儿下首坐了下来,又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看向对面的王纵。
随后便有少女鱼贯进厅,他们在范二面前摆上酒菜,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留了下来,却是专门给客人温酒滤酒的。
热腾腾的菜宥不断冒出香气,范二吸了吸鼻子,情不自禁地抓起筷子。
刚才袒着上身实在太久了,现在有免费的酒菜补充能量,不亦乐乎?
正当范二准备下筷时,谢混却是一声假咳,淡淡地说道,“既然我等齐聚一堂,也算是有缘,若是只顾各吃各的,与街头酒肆中的饿鬼何异?咱们不如行个酒令,对上了吃菜,对不上罚
酒,诸位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