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前汉官员的俸禄里虽无月钱,但亲近大臣往往能得到皇帝赏赐的钱,有的能累千金。如“日磾既亲近,未尝有过失,上甚信爱之,赏赐累千金,出则骖乘,入侍左右。”
从东汉开始,俸禄的形式有了改变,统称虽然还是“石”,实际上却是发一部分粮食,发一部分现钱,这个就是范二提出的双轨制了。
这个改革方案是颇受欢迎的,因为谁家也缺少不了钱,官员们的俸禄只有粮食的话,需要用到钱的时候,就得先将粮食换成钱,增加这个换钱的过程就变得麻烦了。
从晋代开始,政府又推行品官占田制,即官员可根据品级高低,向国家领取一块田地,所有权属国家,田里的收获归个人,简称占田,实际上也是职务收入的一部分;而这,就是范二定义的“三位一体”。
以目前官员的俸禄举例,县令的年薪是四百斛,按月发放,钱二千五,每月米十五斛,也就是陶渊明《五柳先生传》中的每日五斗米。五斗米,重一百斤左右,相当于后世的三十公斤,六十斤,这些米差不多相当于一个成年人一个月的食量。
碰到像陶渊明这种中途去职换人的情况,田里的收成究竟如何分配呢?
最初的办法是同谷钱的年薪制配套,田里的收入也以年度为发放单位,芒种日以后去职的,收入归己;在此之前去职的,收入归后任。
品德高尚的人,
往往会在芒种之前辞职,以便让继任者得到这份收入;而爱贪小便宜的,大概会选择在芒种日之后辞职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官员俸禄实在是太高了。
特别是在每个百姓只能租种二十亩田的情况下,官员们动辄占据几百上千亩的田,这对底层的百姓而言,是极不公平的。
范二当然不是要一举消灭这些不公平,但改革总是势在必行的,国家已修养生息了半年,现在似乎正是改革的大好时机。
也正是由了这样的想法,范二才提出了试探。
理所当然,改革总是会损害一些既得利益者的利益的,比如说范二这一次提出的方案,就极大地损害了高门大阀的方案。
如果任凭他将土地收了上去,高门大阀还怎么庇护佃户和部曲?
如果没有部曲了,怎么反抗范逸之的?
大有为之时,正在今日!
或许是对被夺取土地的不甘,又或许是受到了成百上千的同僚的怂恿,谢混和郗僧施终于下到了最后一步棋。
他们要对范二动手了!
当然,范二如今从江州巡视到荆州,而后又到达了雍州,他们显然不可能号召百姓站起来冲到雍州去取范二的脑袋,而是打算在京中设伏。
他们给镇守在豫州的此时庾仄写去了一封意义模糊的信,“官员俸禄的改革方案已经出来了,如果再不起来反抗的话,以后就得过穷日子了。金光大道正向我们敞开,富贵荣华,我们应该一起去争取!”
尽管信中的语句说得遮遮掩掩,但庾仄还是清楚地嗅到了谢混拉他上贼船的企图,可他毕竟是追随过范二攻打江陵的人,岂能不知范二的本事?
而且范逸之这人对自己的部将的确是不错的,追随他的甘纯、蔡葵、王镇恶、朱龄石现在哪个不是身居高位?就连投降他的郭铨,如今也恢复了梁州刺史!
要不是因为范逸之,自己现在大概还担惊受怕地做着南阳太守呢,哪里能做到豫州刺史呢!
与谢混结盟反范逸之?谢混又能给自己什么呢?
庾仄对这样的要求,显然是不会答应的,当即回信拒绝,“下官从隆安五年南归以来,常常感到所得福气已经够多,只怕自己的功德承受不起,将来反遭横祸。所考虑的是如何避盈居损、谦让处下,至于谋取更大的富贵,那不是我敢想的事。”
拒绝了谢混和郗僧施写来的联名信后,庾仄当然也不会放弃对范二效忠的大好机会,于是让人将他们的信抄送了一份,第一时间让人送到了雍州。
范二看信之后,不由笑道,“他们真的要动手了吗?看来我没有看错人啊,庾仄是个聪明的。”
同一时间,留在建康的刘穆之与亲信何承天商议了目前京城的局势后,也派人送信给他。
他们也看出了谢混等人的异动,所以提醒范二最好不要像往常那样按正常程序回建康,以防止他们铤而走险派人行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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