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搏生也笑着道:“不错!秋丫头这几天因为你走了,今天早上连我教她落梅掌时都提不起精神,我认识她十九年了,还比不上你两个多月来得亲近!”
两个老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慕容平的黑脸上微微泛起一阵红意,可是神情依旧很泰然地笑着道:
“我在门口见过她了,局子里虽然没事,可是我倒另外听见了一件颇为轰动武林的消息。”
两个老人立刻停住了笑声,齐声惊问道:“什么消息?”
慕容平缓缓地道:
“柳师父从落阳送镖回来说,在那儿看见了神州三剑,而且他们三人好像也是往这儿来。”
许明非急问道:“哪三剑?”
慕容平道:“除了‘泰岳剑神’顾清风外,其余三人都在一块儿。”
许明非诧然道:“奇怪!‘姑射仙子’尹相毓在余姚、‘凌波客’孙一峰在洞庭、‘天台游龙’上官不予在天台,这三人离得不算近,平时又很少往来,怎么会聚在一块儿,而且又到这里来做什么?”
魏搏生道:“也许他们找你叙叙旧吧。”
许明非摇头道:“不可能,我们二十年前泰山论剑时,虽然各擅胜场,平分秋色,赢得了‘神州五剑’之名,可是谁跟谁都没攀上交情,甚至于大家心中都还有些互不相服,要不是有顾清风居中调停,说不定还要打个你死我活,分出高下呢!”
慕容平突然道:“庄主!提起那一次论剑,在下倒有一事未明,不知庄主肯详细告诉我吗?”
许明非望着他道:“老弟尽管问好了,我知无不言。”
慕容平道:“也许我问得很唐突,那次论剑,您等五位力克天下各路好手,最后五剑共尊,但不知究竟何人高明一点?”
许明非沉吟了一下道:“这个问题除非你老弟,换了别人,我是绝对不肯答覆的,就是我这位老哥哥问了多少次,我都没有告诉他呢!”
慕容平笑道:“在下深感庄主抬爱之德。”
魏搏生也笑道:“慕容老弟,庄主是拿你当自己人,才肯说心腹话,今天连我这个外人也跟着沾了光了!”
许明非脸上微微一红,道:“大哥!别开玩笑了,慕容老弟年纪轻,托大一点,我们是他的前辈,因此我觉得应该告诉他实话。”
魏搏生笑道:“正是!正是!你快说吧,我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许明非又想了一下道:“我们五人起先分开应斗,每人都几乎挫败了将有四十名好手,最后才互相对搏,轮流过招。”
魏搏生忘情地道:“五剑呈辉,那一定是场精彩之极的战役,只可惜我没有在场,那结果怎么样呢?”
许明非轻叹道:“我不是说过吗,各擅盛场,难分上下。依‘姑射仙子’与‘凌波客’之意,一定要分出个强弱才好,可是,那样一来,势必有人要血溅当场,所以最后顾清风提议五剑并尊,好在我们俱非门派宗主,大家又都是家学,更没有深仇大恨,所以我与上官不予首先赞成了。”
慕容平紧问道:“尹相毓与孙一峰必定是反对的了?”
许明非点头说道:“不错,他们两人年岁较轻,血气正刚,当然不肯答应,顾清风调停不成,乃表演了三式剑法……”
慕容平急声道:“那三式剑法威力如何?”
许明非突见他眼露神光,不觉一讶,慕容平神光顿敛,换了平静的声音道:“我实在是羡慕前辈英风,不觉性急了点,请庄主恕我鲁莽打岔失礼之罪。”
许明非微微一笑道:“没有关系,年青人性子总是急的,尤其在争强斗胜上面,只要自己也会两手,哪能不关心呢?”
慕容平赧然讪讪地道:“在下那一点微末之技,与神州五剑相比,直如萤火之与明月,庄主还是请继续说下去吧!”
许明非乃接着道:“那三式剑招奥妙无比,我们俱百思不得其破法,尹相毓与孙一峰这才哑口无言地服了输。”
魏搏生叹了一声道:“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插曲,如此说来,泰山论剑岂非要数顾清风独尊了吗?”
许明非点头道:“就事实而论是如此,不过我们虽破不了他,仍有自保的能力,顾清风也知道这点,而且他本人谦冲为怀不愿居长,是以日后江湖上才腾得五剑并辉。”
慕容平轻轻地赞道:“五剑盖神州,天下剑术至此为最矣。”
许明非正色道:“这倒不尽然,人上有人,天外有天,也许尚有许多比我们高明的人,他们不愿争此虚名,所以没有露面罢了。”
慕容平不以为然地道:“挟技者无人甘于雌伏……”
许明非立刻正容地驳道:“老弟!你年纪还轻,可能修养还不够,我可以告诉你,世上确有不屑求名之人,别的不谈,单以武当,昆仑、崆峒、点苍这些名门正派而言,他们练剑的历史久远,一定会有许多精奥的心得,可是他们派出来参加论剑的代表,并无出奇之处,就是懂得了藏拙之道,锋芒太露,必自损越,这是一个想要学致高深武技之人,应有的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