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尽管那日那个名为章临的举子肆意评判圣上治国之策,看起来有些狂妄自大,事后吕修逸还是去寻来他的诗文投卷,仔细研读。
一看之下,发现此人确实有狂妄自大的资本,与消息灵通的崔朝远交换了下信息,两人一致觉得以此人才华,殿试进士及第该是不难。合计一下,崔吕两人便重金投注在了章临身上。
结果,不提也罢,一把辛酸泪。
“所以……”萧璃沉吟。
“赌狗不得好……”王绣鸢话没说完,想到面前这两个赌狗还算自己的朋友,遂变了变语气,说:“没有好下场。”
“哎……谁说不是呢。”崔吕二人共同叹气。
“所以你是说,这章临甚至不在三甲?”萧璃问完刚才未说完的话。
“正是。”
闻言,萧璃与谢娴霏对视一眼。
“可是有何缘由?”萧璃看向崔朝远,问道。
同为好友,她信得过嫣娘和吕修逸的判断。那人看着也不似心理素质不佳,会殿前失仪的,怎会连前三甲都无?
“我听说,只是听说噢,”崔朝远舔舔嘴唇,压低了声音说:“本来章临是要被点为状元郎的,可不知怎的,那日我们在清音阁听见的那番妄言被捅到了陛下跟前。且我听说,那番言论他可不仅仅只在清音阁说过。”
“陛下如今本就为江南道儿那边的事情头痛,听到他这番话自然大怒,要夺其功名,被裴太傅拦了下来。”吕修逸也压低声音,说着他听来的小道消息,“裴太傅怜他科举不易,陛下那边却还没消气,听说还僵持着,不曾有个定论。”
“你们可知,”谢娴霏看了一眼萧璃,问:“此事是怎么叫陛下知道的。”
“这种宫闱内幕,我上哪去打听?”崔朝远瞪大眼睛,说:“阿霏,你未免太看得起我。”
还能是谁,左右不过是与江南道有牵扯的天子近臣。且那日章临所言,真正会激怒荣景帝的,无非是一句‘不如先皇’罢了。
绣玉楼。
霍毕几人正由店小二引着走上三楼的雅阁,刚踏上三楼,正巧一个雅间的隔门拉开,霍毕闻声望去,正与一人四目相对。
霍毕沉默片刻,刚要说话,却听见那人先开口了:
“相请不如偶遇,霍大人。”那人本临窗而坐,此时却站起了身,与霍毕见礼,道:“有请。”
“多谢。”霍毕未再犹豫,率先迈步进入隔间,并且回礼:
“裴大人。”
“阿璃,你究竟要思过到何时?”崔朝远问道:“没有你,喝酒都少了些滋味。”
“是极,嫣娘也曾向我问起你。”吕修逸也说。
“明日,明日我便能出去了。”萧璃回答。
“当真?”
“自然。明日便是皇伯伯设宴为镇北侯霍毕接风的日子。”萧璃说:“我这个公主,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再被关着了。”
“若没记错,霍毕进京已有一段日子了,现在才接风,是不是晚了些?”崔朝远问。
“不仅接风。”萧璃笑笑说:“八成还要跟着加封,我们大周,估计要有一个新的国公了。”
礼部和织造要赶制朝服宝印,能现在完成已经算是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