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飞琼向优昙神尼笑问道:“神尼,约须多少时间,才能清醒?”
优昙神尼道:“最多盏茶工夫。”
盏茶工夫,委实不算长,但心悬外面战况的申天讨与季东平等人,却并未因徐羽军方才的那番话,而完全放心,这盏茶工夫,在他们心中,可真是无比长久!
申天讨终于忍不住地向徐羽军说道:“老前辈,能否请到外面去,先将那番僧……”
徐羽军截口笑道:“老弟忍心还要我沾上血腥?”
申天讨方自讪然一笑间,徐羽军又含笑接道;“老弟,丹凤是我的孙女,目前,寒家已只剩下这一根幼苗,我怎能不关心他们的安全么!”
申天讨不禁心中苦笑着道:“是啊!这是皇帝不急,急了太监……”
他,念转未毕,徐羽军又正容一叹道:“俗语说得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佛家也有在劫难逃之语,老弟,人生间的生死祸福,冥冥中早有安排,咱们毋须去管他。”
这回,申天讨是完全放心了,连连点首道:“是!是!……”
少顷之后,古剑忽然一声欢呼道:“醒了,啊……”
不错,是有人醒了,不过,首先醒过来的,却是“神风秀士”吕伯超。
他,眨了眨眼皮,目光环扫之下,凝注在申天讨脸上,“咦”地二声道:“申兄是几时来的?”
室内诸人中,只有申天讨是当代八大高人中人物,而事实上,吕伯超也只认识申天讨一人,所以才首先向申天讨发问。
申天讨方自微笑地咀唇一张间,吕伯超又连忙摇手止住他道:“慢着!申兄,请让我先想一想。”
这时,白晓岚、江丽君二人,也相继醒转,两人都在以困惑的眼光,向群侠扫视着。
申天讨连忙含笑拱手道:“恭喜三位,都已脱离魔劫了。”
吕柏超注目问道:“申兄是说,通天教已经瓦解了?”
“是的。”申天讨正容接道:“三位,快请起来,拜见‘不老双仙’和优昙神尼三位老前辈。”
吕伯超等三人愕然起立间,徐羽军已经大袖一拂,一股柔劲,已将三人硬行逼得坐下去,并含笑说道;“三位请不必多礼。”
接着,目光移注申天讨道:“申老弟,还是请你将简略情形,向他们说明吧!”
申天讨恭应声中,白晓岚注目问道:“申兄,解救咱们三个的,就是这三位老前辈?”
“是的。”申天讨点首接道:“但领导群侠采取行动的,却是白兄的令郎,和未来的儿媳……”
一直木然不语的江丽君,忽然目光一亮地截口问道;“申大侠,我那虹儿,居然还活在人间?”
申天讨正容接道:“是的,好教大嫂得知,令郎不但仍然活在人间,而且已成了徐老前辈的衣钵传人,寰宇共尊的‘铁板令主’了呢!”
吕伯超等三人,不由激动得热泪盈眶地,一齐喃喃自语着,却是谁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但江丽君却突然发出一声幽幽长叹,扭头向白晓岚凄然地一笑道:“晓岚,你……你要善待虹儿!我……我……”
话没说完,突扬右掌,击向她自己的天灵盖。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
一直没吭气的优昙神尼,右掌一抬,凌空比拟着江丽君,口中震声大喝道:“痴儿,还记得四十年前,一个游方老尼向你所说过的话么?”
说来也真够玄,优昙神尼仅仅那么右掌凌空比拟着,但见江丽君那只击向她自己天灵盖的手掌,却以毫发之差,定在那儿,而且连全身都无法动弹了。
只见她,始而茫然,继而恍然大悟,接着,神色一惨,热泪双流地悲声说道:“弟子想起来了,请……请神尼慈悲。”
优昙大师右掌凌空一收,江丽君娇躯,已被摄到神尼身前,扑地跪倒,泣不成声。
优昙神尼伸右手摩挲着江丽君的头顶,宝相庄严地沉声喝道:“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剃除烦恼丝,还你自在身。”
就这说话之间,江丽君那满头青丝,已在优昙神尼的抚摩之下,就像被锋利的剃刀剃过似地齐根而落,变成了牛山濯濯。
江丽君的脸上,虽然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但在这片刻之间,已等于换了一个人。
只见她,直挺挺地跪着,法相庄严地不带一丝表情,煞像一尊塑像。
优昙神尼轻轻一叹道:“徒儿,起来,咱们都该到外面去了……”
就当江月娥、冷寒梅等人,快走到摘星楼的大门口时,只听白天虹震声大喝道:“古老贼!纳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