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宫内明秀看着殿前的花海,整个人惊呆了,那些花儿开得灿若烟霞,花香四溢,似乎晚上在睡梦中也能闻到阵阵花香,“小姐,你快看,好漂亮的花,听说它们花开不败,从未凋谢过。”
上官云想闭着双眼,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张开眼,凝视这片不败之花,“花的确很美,却少了一种期待和遗憾,美到极致的东西,缺了遗憾却是一种罪过。”
明秀不服气地说:“小姐怎么能这么说,花开又不是为了花谢,它们长年不败也是为了给人观赏,让人赏心悦目,怎么会少了遗憾。”
“如果可以,我宁愿它们能和外面平常的花儿一样,花开花谢,凋落飘零,这样的凄美婉约也别有一番滋味。”
“小姐的心思,明秀还是不明白。”就在明秀对上官云想的话百思不得其解时,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就你那木头脑袋,怎么能懂四姐姐的意思,花开花谢乃是花的一生,现在它们只有花开却少了花谢,一生又怎么算完整,不完整的一生,你又怎么知道它们自己会不会遗憾?四姐姐,你说我对不对?”上官云修得意地瞧着明秀,身上的华服显得他像个倜傥的小公子。
“我有时候都在怀疑云修你是不是真的只有九岁,能把我的心思猜到这里也算不错了,但小意上还需琢磨。对了,你怎么来了?”上官云想笑盈盈地对着上官云修,让明秀在旁边不好对他发作,只是闷闷地站在那里。上官云修更是得意,“我本想让人先通报一声,可这儿连个看门的都没有,所以我就直接进来了。尚书房那帮老头子的‘之乎者也’,‘之乎者也’,听得我昏昏欲睡,所以一下课我就来找你们了。”
明秀终于抓到机会反击他,“连老夫子的话都听不进去,也不知道谁是木头脑袋。”
“谁说我听不进去了,他们天天教我的连三岁小儿都能倒背
如流,这里根本就没人在乎我是否能够成材,也没有人在乎我到底懂得什么。”上官云修一脸轻松的模样却让明秀她们的心狠狠地揪痛了一把,她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他,反而急匆匆冲进厨房端了一盘糕点出来请他吃,“这可是你四姐姐亲手做的,别人我还不给,谁说没人在乎你了,我们都在乎你啊,以后等你出息了,让那些老头子刮刮眼睛看你,”然后明秀回过头去看着上官云想,“小姐你说是不是?”
上官云想笑着点点头,“那是当然,刮目相看。”
“对啊,就是刮目相看,以后我和小姐就是你的老师,培养你长大成材。”明秀大大咧咧地没注意到上官云修感动的眼神,等她发现想去深究的时候,上官云修“腾”地冲到上官云想那里,“四姐姐做我老师就够了,你还是算了吧!”
明秀也不生气了,“你还是过来吃了再说吧,我可不会给你留哦。”说着,明秀往嘴里塞糕点,不一会儿,两人又抢成一团。
上官云想一直笑着看他们,突然有点心疼上官云修,对于没爹没娘的皇族中人来说,上官云修年纪又小又没有靠山,他爹的恶行又被人强行加在他身上,宫中的堂兄妹又尖酸刻薄,心机深沉,皇伯伯又病重无力管教,这么小就活得这辛苦,难免让人想要对他好,所以上官云想下定决心要让他活得像个正常小孩一开心快乐。
从那天起,上官云修早上在尚书房上课,下午就跑到落英宫和上官云想他们一起,晚上也是一起吃了饭才回去。他们经常一起做饭,搓面团,搓着搓着就搓到了对方脸上,吃饭的时候都成了大花猫,然后三人相视而笑;也有时候,他们一起洗衣服,洗着洗着就玩起了打水仗,最后不得不把身上的衣服也换下来洗掉;还有的时候,他们一起偷偷溜出宫去,坐在茶楼里听别人讲故事,帮街头的老者找失散的亲人,为别人大抱不平。虽然
落英宫没有下人可以使唤,也没有别的宫那样锦衣玉食,但他们三个人在一起,也其乐融融。
“安宁公主,皇上急召。”上官云想跟着突然到访的临景帝的贴身公公来到他的寝宫,她看着临景帝,他似乎熬不了多久了,“皇上急召安宁,不知所谓何事?”
临景帝的声音极其微弱,上官云想不得不上前一步才能听得清楚。“我本自私地想把你留在宫中,把最好的都给你,但这皇宫和整个云起国已经不在我的掌控之中,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可要听仔细了。”
上官云想感觉到了形势的严峻,又上前几步跪坐在临景帝床前,好让他说的不那么吃力。
“皇后她一直暗中拉拢朝中势力,纵容上官云致他们胡作非为,也不知道是得了哪国的支持,朝中的各个大臣都倒戈向了他们,韩柏不从来我这里告密却被他们栽赃陷害,现在已经入狱,我的能力已经不能再保护好你,你是鱼尾琴的主人,也就是他们必定会除去之人,这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娘,现在更对不起你,明天这个时候你再来见我,我一定安排好一切。”
上官云想的思绪飞快地运作以应付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她没想到现在的云起刚经历了战乱又会生出内祸,她担忧地看着临景帝,“那……你怎么办?”
临景帝听着她语气里的关心,高兴的像个小孩,眼里也多了抹光彩,“不用担心我,我也是大限将至之人了,一开始我就不该困了你娘,现在更不该困了你,快走吧,让他们的人看见,肯定会再生事端。”
上官云想站起来,快步向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去看看临景帝,见他含笑目送自己,上官云想的心中突然有种强烈的不安,她马上转过身子,跪在地上,“父皇,云想希望您能好好活着。”
临景帝震惊地看着她,强忍着内心的喜悦,挥了挥手,说道:“走吧,如此,我也死而无憾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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