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孽没有同对方废话,提刀便冲了过去,刀法第四变——吞魄斩一出,与乌宰狐爪擦过,点点星火迸溅。
避开狐尾偷袭后,他旋身一转,握
着刀从上方狠狠砍下,五变碎魂刀如泰山压顶。
乌宰只剩魂魄,在万载光阴的磨灭下,纵然将魂魄炼得如同身躯一般坚韧,但对上吞魄斩碎魂刀这样天克魂魄的招式,加之他本身对九变刀法的畏惧,好几次砍过来的刀都和万年前他临死之际时看到的最后一幕重合在一起,渐渐就处在下风。
刀法妖力频频打出,将宫殿毁得不成模样,柱子倾塌,房梁掉落,好几处墙壁也只剩一半。
这里不是殷孽的地盘,他动起手毫不留情。
不过活了上万年的妖王,并非是吃素的,意识到自己在害怕九变刀法,乌宰避开攻势后退,他凝神定气,将目光落在殷孽脸上。
他怕的只是万年前使九变刀法的人,而不是这个毛头小子,纵然对方是天魔一族,可看年纪并不大,小小后辈,就算练到刀法第七重,也不是他的对手。
刀刃离脖子不足四寸,他抬爪抵挡,妖力大开,躲开魔刀致命一击,狐尾如钢鞭一般甩向殷孽。
护身灵符在沈知遇周围展开一道屏障,紧张地看着,见狐尾真的击中殷孽,他眼睛都瞪大了,下意识喊道:“小心。”
殷孽被打中,但也还了乌宰一刀,砍在对方胸前。
一点玉色灵光在空中闪动,随后魔刀刀尖一挑,便将沈知遇的阴阳鱼玉佩扔向房内。
至于殷孽自己,在空中稳住身形,轻巧落在倒塌的柱子上。
他看一眼沈知遇那边,见玉佩到了该去的人手里,便笑着讥讽:“好歹是称霸一方的妖王,竟也做偷小修士东西的事,真是不要脸。”
沈知遇虽然筑基了,在外面一堆炼气期的修士中勉强能算个高手,可对乌宰和殷孽这样的修为来说,弱的让人不屑一顾,年龄又小,喊作小修士毫不违和。
偷东西这三个字属实让乌宰有些挂不住面子,脸色都变了。
美人实力弱的不堪一击,妖族同样尚武,对小妖小怪要么明杀要么明抢,“偷”对所有大妖来说都是不耻的,他堂堂一个妖王,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都比“偷”要好得多。
之前抓到沈知遇后,出于谨慎,便夺了能纳物的玉佩,一个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另一个,是他有些好奇,三千年没有外人到来,也不知外头都有什么,也确实有占为己有的念头,是以被点破后,他便有些恼羞成怒。
“弱肉强食而已,人都是我的,更何况一块儿小小玉佩。”
乌宰冷冷说完,想起美人身上的痕迹,又看一眼殷孽,随后便笑了,说:“也是我考虑不周,今日得美人如此,以后无论什么珍宝仙材,都该先紧着美人,做我狐王后妃,自然什么都有,区区玉佩,要多少都给。”
他至今不知沈知遇名字,也不在乎叫什么,只以美人称呼。
果然,说完这些,殷孽神色变了。
乌宰很是愉快。
“谁稀罕!”沈知遇不会骂人,从玉佩里取出自己的衣物刚穿好就听到这些,气得他怒目而视,乌宰不是个好人,他才不要留在这里,怒气冲冲喊道:“我已经有了夫君,才不是你。”
他十分嫌弃乌宰套在他身上的衣物,这会儿穿好自己的靴袜,干脆在地上婚服上踩了一脚。
乌宰冷冷看向他,沈知遇有点害怕,但见殷孽在前方,挺直了腰杆,气鼓鼓瞪过去。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殷孽又想起魔刀破门之时沈知遇被压在床上的情形,当即怒火中烧,连沈知遇说的话都听不见了,提刀就砍。
宫殿里不断有木材砖瓦掉落,轰隆隆摇晃响动,见势不对,沈知遇连忙在房间角落蹲下,灵符跟着他挪动。
他探出脑袋从破损的屋墙看出去,外面两人都打出了火气,殷孽发疯一样砍人,眼瞅着乌宰再次落了下风。
沈知遇当然是高兴的,但方才乌宰冷眼看过来时让他明白,若对方真的恼了,是不会放过他的,是以没敢发出太大动静,只在心中为殷孽呐喊。
许是因为胆小,他从小到大对危机都十分敏锐,在家里时,年年都有比试,他一回名次都没拿过,不过也没怎么受过伤,总能险险避开。
乌宰吃了瘪,被砍断的一截狐尾化作青烟消散,他恨得牙痒。
不过殷孽也没能全身而退,被狐尾和利爪击中几次,对他来说,受伤早已司空见惯,并不放在眼里,盯着乌宰砍杀。
天魔一族勇而莽,万年以前被其他仙族称为只有一身力气的莽夫,由此可见一斑,越战越勇才是常态。
凌厉攻势下,乌宰着实有些招架不住,被削去一指的狐爪重新长好,浑身都散发着黑色的妖鬼阴气。
他心头冒火,干脆掐诀念咒,待咒语落下,远处剑鸣如长啸,妖气十足。
一道黑影不知从哪里飞来,落入乌宰手中,沈知遇看见他手里多了一把剑,正是他和殷孽之前见过的那把,剑柄上刻有狐形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