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策身陷绝境,王道圣界中的仙城同样面对着一轮危机。
残阳如血,黄昏的余光洒落城墙,折射出斑驳沧桑的刀痕剑印,原本洁白如玉,恢宏高大的仙城城门已然残破不堪,血迹密布,泥沙混着血红色的肉浆涂满了城墙的缝隙,血液从砖缝上溢下,染红了大片大片的的土地。
城墙下,躺了无数的生灵,每一具尸身都残破不堪,地面四处是战火燃烧过的烙印。
两方人马已然罢战。
然而这只是风雨前的短暂平静,南宫和梦思仙立在城墙上,手指抚摸着滚烫的战器,上面仍然停留着战争时的余韵,刺鼻的青烟从兵器的孔洞里袅袅飘舞而起,在仙城的云空上形成成片成片的火烧云,和本源圣树垂落而下的巨大树冠相互映辉,金色,战火,血液,城墙…所有的文字都组成了战争这两个残忍的字眼。
“没有办法逃避,我们只能拼命抵抗,直到生命终结。”南宫咬着干涩的嘴唇,声音沙哑。
她太疲惫了,战火已经连续燃烧了九天九夜,而且是昼夜不息,那立身大玄宇世界的四大古境也不知得了什么消息,竟然确定巫策无法回归,疯了一样的调遣人马,将原本应该镇守境天的精锐全部借道星空古道,一拔又一拔的投入这正面战场上,企图最短时间内攻下仙城,南宫他们近乎被这种压力彻底拖垮。
孤立无援的滋味是最难受的,更难受的还是看不到未来的希望。
“如果不是还有圣树,还有战器,英灵阵…加上道盟的修士悍不畏死,或许我们已经受不住了,可是就算这样子…我们也守不了多久了,很多弟子已经无力再战,遭受重创,我们可以调用的人手越来越少,还有物资的损耗很大…”
梦思仙在一边轻声道,语气出奇的凝重:“如果巫策还不能带领玄冥和洪富贵他们归来,我们的胜算实在渺茫,他们的力量太强大了,每一天每一刻我们的疆域都在减少,纵然有圣树种子护佑各大红尘界,小洞天,小世界,但万生五行咒不能无限制的催发,陈彩儿,水灵儿,香儿她们的压力已经很大,纵然靠着巫策留下的丹药支撑,肉身也疲惫到了极点,这些时日不眠不休的奔波,加上超负荷的使用仙道术,我想她们已经伤损到了本源,只是隐瞒着…”
梦思仙没有将话说透,只因她听到南宫重重的一声叹息在这个黄昏里显得无比的凄寒。
犹如黄鹂泣血,充满了绝望和无奈,这真的从未有过,她这一生就见过两个最自信也让她油然敬佩的女人,一个是千寻,一个是眼前的南宫,千寻已经倒下了,现在轮到南宫了么?她的心里浮现出宿命轮回的想法,但很快就强行推翻。
她信自己的剑!也应该只信
手中的剑。
南宫正面迎接着黄昏的光芒,美丽的眼睛微微眯合,一天之中只有这一刻才能享受片刻的宁静,让她的心灵得到短暂放空,声音扬起,空灵中带着一丝坚定:“不仅是她们吧,我们大家都一样,都在挺着,夫君是这样,他的几个师兄弟何尝不是如此,就连道盟的几位老圣尊也一样,其实大家都快撑不住了,尤其是在星都城覆灭后…所有人心中的信仰频临崩溃,我们甚至不知拿什么寄托,唯一的念头就是坚持,不为仙道,不为道庭,也不为道主殿下,只为了这一片山海。”
“为了这一片山海?”梦思仙喃喃自语,既像在问南宫,也像是在问自己。
“你看。”
南宫指着仙城的后方,那里是一片葱翠的山脉,古老的姬河绕着它们流动,河流清澈,充溢的灵气在黄昏下形成烟笼,将这无穷山脉围绕其中,衬托的如诗如画,目力更深一点,可以窥见那些大山里珍禽走兽在快活的奔跑着,奇珍异果处处可见:“这些都是仙隐人道的基础,有了这些灵山,我们人道生灵才能繁衍下去,有了河流我们才有文明,如果没有它们…什么仙道,什么长生,都是空中楼阁,痴人说梦,所以为了我们的后代,我们一定要坚持。”
“那么就坚持吧!”
梦思仙咣的一声抽出腰间的飞剑,在天地间掠起一声清晰的剑鸣:“反正我这一生无法和他走在一起,就注定要和剑同眠,至于结局如何,让剑道来阐述吧。”
剑光落下,如一道雷霆,斩亮了苍天。
身处无穷界之外,观潮山上的巫策似有所感,目光望向星空的东方,脸上是一片无畏的笑意,双手张开,衣袂在风中飘舞,气势却鼎烈如火,仙元在催动,气吞山河,吼动万宇:“来吧,让我掂量掂量你们这些号称星空极致,万古不灭的无上强者,所谓的上三境到底是不是一群插标卖首的狗辈!”
插标卖首!
这真的是天大的羞辱,上三境至高无上,执掌这一片星空不知多少纪元,享誉万古,还没有人这么评价过他们。
三大道尊当下就脸色一沉,愠声道:“阁下说话可要注意分寸,小心一语成箴,真的无法走出这观潮山。”
“呵呵…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