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你这又是闹腾哪门子丑事!”简定雍虽然压抑住怒气,但终究没有给李秘好脸色。
李秘本想将项穆的笔迹鉴定结果直接拿出来,但这样未免仗势欺人,而如今县衙遭遇百姓的围堵,也不可能重新去调查张氏的案子。
思来想去,李秘便朝简定雍道:“项老中书知道明府这厢出了些小麻烦,特地让鄙人过来,看看有没有甚么可以帮到明府的。。。”
李秘如此一说,简定雍的脸色果然好看了不少,朝李秘微微点头道:“项老大人有心了,那你便进来吧。”
李秘抱拳回礼,而后跟着回到了县衙的二堂。
此时二堂早已聚集了整个县衙几乎所有的执事管理层,众人也是七嘴八舌,整个二堂闹得跟菜市场一般。
简定雍回到之后,便一屁股坐下去,用力揉着发胀的脑壳,只是沉默不语。
那些个官员和胥吏只是一个劲儿聒噪,却没甚么建设性的意见或者建议,毕竟谁都害怕背锅,声援可以,主意最后还得简定雍来拿。
简定雍也是心烦气躁,猛拍惊堂木道:“都给我闭嘴!”
他是个实干的官员,苏州府可是全国重镇,没点本事岂能坐稳这个位置,虽然胥吏把持政务,但他这个县太爷也是素有威严,整个二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简定雍见得此状,也不由叹气,很快就将目光转向了李秘。
“李秘,你说是项老大人让你来的,老大人可有什么需要点拨提醒的?”
李秘也是到了县衙才发现这个事情,拿项穆说事儿也是拉虎皮扯大旗,项穆哪里有什么要紧话吩咐叮嘱的。
可李秘做好了盘算,此时便朝简定雍道:“也不敢隐瞒明府,早些时候,鄙人将陈实的遗书拿给项穆老哥哥鉴定了一番,这遗书乃拓临的伪作,足见张氏之死另有内情,这是项老哥哥的手书。。。”
李秘将鉴定书呈了上去,简定雍虽然想发火,但李秘改口称项穆为老哥哥,他吃不准李秘是真是假,哪里敢发作。
展开一看,果然是项穆的笔迹,而且还用了项穆的印章,心里就更是烦躁了。
因为他本想息事宁人,横竖张氏也死了,案子是无从可查的,这些人举告张氏杀了十几个人,这事情难免有些骇人听闻,但他们又说得有板有眼,要命的是连整个苏浙张家都扯上了。
这张家是武林豪门,家里都是打打杀杀的狠角色,杀人越货的事情也没少干,十几条人命也就算不得甚么了。
他本来的意思是能拖就拖,这些苦主既然认定张氏是凶手,民怨鼎沸的,少不得要委屈一下张氏。
可如今李秘请动项穆,插上这么一脚,他却不能再视而不见了,即便不能给张氏翻案,也不能让张氏受了委屈。
本以为李秘真的带来了好消息,谁知道只是雪上加霜,简定雍心里自然不舒服。
“这事情本官知晓了,我问的是眼前这桩事体,项穆老大人可有甚么好建议?”
李秘见得简定雍的表情,也知道他的意思了,自己若不拿出点“真知灼见”,还真没法蒙混过关。
他到底是野路子侦探,没能成为人民警察,对这种群体性事件也没甚么经验。
但他时刻关注着时事,而且圈中好友也都是相关职业的,平素里聚会,光听小伙伴们吹嘘炫耀,就积攒了不少解决问题的法子。
对于这种群体性事件,不可一味镇压,更何况这件事背后还有倭寇细作在挑唆操纵,若县衙镇压,必定会引发更大的暴动!
这些倭寇细作的势力也不知多大,毕竟消息传播还是有时间空间阻隔的,能够一夜之间闹得满城风云,足见这些倭寇细作在苏州城扎根有多深了。
所以这些倭寇细作才是关键,但他们隐匿于市井之间,一时半会儿是如何都揪不出来的,而简定雍还被蒙在鼓里,根本就不知道张氏一案的背后。
自打李秘开始调查以来,尤其是接触到案子核心之后,先是自己遇袭,而后又是陈实被伪造成自杀,如今又曝出张氏的丑闻,掀起百姓围堵县衙的风潮来,李秘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追查。
暗中的黑手步步紧逼,李秘眼下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想要依靠简定雍来解决问题,同样需要喘息的时间!
种种因素综合考量之后,李秘终于向简定雍说出了自己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