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喆没说话。
“扈云伤,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宗智联问道。
扈云伤简单道:“八岁。”
吴喆吓了一跳,但宗智联和穆清雅似乎并不惊讶。
“给咱们萧若瑶说说当时你的情况。”宗智联笑着让扈云伤讲。
“当年我刀法有所小成,但却总是不开窍,被评价为文生刀谱花架子。爹说要警悟,就把我丢到了一个院子里。”扈云伤缓缓道:“院子里有两个硬茬子,事后知道是杀了人落草为恶的两兄弟。”
“你爹够狠心的。”宗智联皱眉道。
“爹说,杀人时不狠心,不如早点自杀。”扈云伤认真道。
这话对,吴喆不是顽固的死教条。
“我爹也不管我,那院子墙很高,都跳不出去。”扈云伤回忆当时的情况:“我爹说只有杀了他们,才放我出去。而他们杀了我,也可以出去。”
“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只是听说了条件,看我的眼神就变得有点吓人。”
“我挺害怕。幸好手上抓着比自己还高的刀,那两个硬茬子手无寸铁也不敢随便过来。”
“空荡荡的院子,没有水粮,一点都不给。只有我和两个硬茬子三个人。”
“他们不敢睡觉,我也不敢。就这么互相盯着。”
“第一天硬捱过去了。”
“第二天,他们想搭人梯出去。那个弟弟刚摸到墙头,被爹派来看管的人在墙上留下了几根手指。”
“晚上,那个弟弟捂着断手睡着了。我还是不敢睡。”
“他们轮流休息,我就只能挺着。”
“第三天,我眼睛在抖。也始终滴水未进。我那时才八岁,怎么抗得过能轮流休息的两个大人?我觉得不杀人,只怕自己先倒下了。”
“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随时会倒下。但下了场小雨,算救了我,至少延长了一两天的活命。”
“第四天,不知怎么的,我就闭上了眼睛。”
“但猛然觉得有人在轻轻拉我的刀,我就机灵一下整个人清醒了过来,抽刀劈了出去。”
“那个哥哥,就这么被我劈死了。”
“血溅了我一脸。”
“然后,我提刀把那个断过手指的弟弟也杀了。”
“之后跌倒不醒,据说我直接躺倒睡了三天……”
宗智联、吴喆、穆清雅静静地听了扈云伤儿时的故事,半晌无语。
穆清雅请吴喆翻译手语:“你会怨恨你爹吗?”
“扈刀门想生存下去,肯定要有这个狠劲儿。”扈云伤摇摇头:“而且我听罗伯讲,爹一直在悄悄盯着我,也是三天没睡觉。当我睡倒后,他还在我身边照顾着。我没什么好怨恨的。”
吴喆想象着那种场景,自己在八岁的时候好像还会跟父母撒娇。
为了生存,这个世界也是很残酷的。
不过,吴喆相当生气。这个扈老刀有毛病!居然虐待儿童!
要说扈云伤痴迷武学、呆呆愣愣的毛病,绝对要怪他爸教育不当!这搞不好是儿时心理阴影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