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苗家大院,宽敞的中庭之内,此时只能听见山野间的虫鸣之声,还有四周房间内传来的轻微鼾声。
世代隐居深山之中,苗家人养成了在夜里早早入睡的习惯,所以即便此时只是夜里九点多,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已然进入深夜一般。
柴房之内,呼喊了大半天的佘小凤也早就饥疲交加,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在夜色的掩护下,各怀鬼胎的苗一山和苗启明,借着月光在院子的一角再次碰面。此时苗启明的手里,正捏着一只小巧的白色瓷瓶。
苗一山看在眼里,心领神会的轻笑道:“堂叔,这里头的装的是什么‘灵丹妙药’啊?”
苗启明嘿嘿一笑:“咱们的客人半天都没动静了,想必是小女娃身体比较虚弱,咱们主人家当然得好好照料才是啊!”说着,他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厨房:“我看这丫头应该是饿了,你快去给她弄点吃的吧!”
苗一山见他行事谨慎,连只是当着他面,也不肯说出那瓶子里装着毒药的事实,心里只觉好笑,但仍旧依言到厨房里顺手拿了两个白面馒头出来,递到了苗启明的手中。
只见苗启明一手将瓷瓶瓶塞用大拇指轻轻撬开,动作麻利的依次在另一只手的俩馒头上滴了两滴透明液体,接着凑到鼻子前轻轻嗅了嗅,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最后又把馒头递还给了苗一山。
苗一山也好奇的闻了闻,发现除了熟悉的面香味外,根本嗅不出任何异味,便道:“堂叔不愧是咱家数一数二的药王,居然能配出这种无色无味的毒药来!”
“呵呵,臭小子,我可没说这是毒药!”苗启明将那瓷瓶重新塞好,小心翼翼的揣进了裤兜里,“好了,咱们的客人应该已经饿得不行啦,你还不快给他送吃的去?”
这一次,苗一山没有乖乖听话。在他的计划中,将佘小凤杀人灭口,那可应该是苗启明必须要纳的投名状啊!现在可倒好,这老狐狸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自己啥把柄都没能抓到,如果就这么把东西送给那丫头吃了,最后下手杀人的罪名,岂不成都得扣在自己头上?
“堂叔,您这可就不对了,之前咱们可是商量好了,这丫头交给你来处置,而我的任务是屋里躺着那位!要是您连这点小事都不肯办,我可真要怀疑您是不是足够有诚意喽!”事到如今,苗一山觉得自己不妨把话说得明白一些。
苗启明心里暗叹这小子实在太蠢,一番话竟然把他们暗自盘算的计划说了出来,就差指名道姓的讲清楚怎么分工杀人的细节了,便道:“一山呐,这种事咱们还是低调点吧,你就不怕隔墙有耳?”
听他这么说,苗一山只觉得这是他找的拙劣托词——家里人都睡得正沉,这山坳里平常连贼都不会上门的,哪儿来的隔墙有耳啊?
心里一横,他不由分说的把馒头塞到了苗启明的手中:“行了,咱们就别打哑谜耽误时
间了,要是不快点动手,等老家伙醒转过来,咱们的事可就不好办了!”见到苗启明面露难色,他不由笑道:“堂叔,您总不会天真到以为我会完全听你摆布吧?实话告诉你吧,今晚除非你先动手,否则下面的事我是不会干的!”
呵呵,毕竟还是太年轻啊!见到对方如此直截了当,苗启明心里暗自好笑:好吧,既然你觉得这是等价交换,我不妨就陪你玩玩!咱们走着瞧,看最后到底是谁听谁的!
顺势接过了馒头,他故作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算是接受了苗一山的提议。
在他看来,这一步还是可以让的,毕竟用馒头毒杀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后果的严重性跟谋害族长比起来,明显要轻多了。更何况他对自己独家配置的毒药十分有信心,即便是他出手把“食物”送去,那丫头到头来也只会是死于“心肌梗塞”,说到底顶多是一场不幸的意外罢了。
他之所以一开始还想着让苗一山出手,自然是想尽可能多的为自己争取有利条件,但现在看来,自己的这位侄子还是没那么好忽悠的。
苗启明底气十足的“让步”,令苗一山觉得自己已经占据了这场博弈的主动权。眼看着这老狐狸拿着馒头朝柴房缓步走去,他悄悄掏出手机,颇为遗憾的点下了停止录音的按钮后,又飞快的打开了摄像头,关掉了闪光灯,再借着月光的照映,镜头对准苗启明的背影,开始了视频录制。
呵呵,让你个老家伙说话滴水不漏,老子拍下你鬼鬼祟祟作案的画面,到时候还怕你抵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