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冷,她要来回地走动才行。天有些黑了,她隐约看到一个往这边挪动的小点,小点越来越大,是她的小包子正朝她跑来。江又梅也急步走过去,一把把扑上来的小包子抱了起来。把儿子抱在怀里,她的心里才踏实下来,回了院子。
江又梅不知道,这一幕正好被另一个人看到了。
下午,林昌祁让林虎推着他到外面转转。这么阴冷的天林虎有些不愿意,“世子爷,这天还下着小雨,淋着雨了对您的伤可不好。”
林昌祁不知为何,就觉得心里有股火,想到外面吹吹冷风才舒服。他冷冷看了林虎一眼,林虎就不敢多说了,拿了床被子盖着林昌祁的腿,乖乖地推着他出去。林豹跟在后面打着伞,他们出院子,向右走来到碧水溪旁。
林昌祁示意在这里停了一会儿,这条溪流碧绿澄澈,虽然水位不高,依然匆匆向前流去。流向那远处的村落,村落笼罩在细雨烟雾中,看得更是模糊不清。对岸,广袤的荒地上枯草遍生,间或长着几棵古树,宽大的叶子在细雨中摇曳。再向右看,郁郁葱葱的南灵山阴森神秘,但他却有种想进去一探究竟的冲动。对了,这里好像应该有座简陋的小院子的。院门前还应该有个健康俏丽的女孩儿,焦急地凝视着远方。当她看到等待的人终于回来的时候急步迎上前,眼睛笑得像弯弯的月牙。
脑海里的景象和这里的景象重叠在一起,只是院子不太一样,不是这个巨大的院子,而是大院子中他看到的那个小院子,当然也没有那个健康俏丽的女孩。不知何故,只要他一想到那个女孩,他的心就有种无法言喻的忧伤。
他们又继续往前走,再往右,从院子后面绕到了前面。走走停停,来到大院子旁边的一棵古树下,古树枝大叶茂。旁边紧挨着一个浅滩,只是现在正值冬季。浅滩没有水。林昌祁总有个幻觉,那个女孩经常在这里洗衣裳,古树的余荫帮她遮挡着强烈的阳光,女孩抬起头擦擦脸上的汗,冲着来找她的青年男子笑起来,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思绪的时候,一抬头,看到那个妇人站在那里焦急地凝视远方,当她看到儿子时,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跑去抱起她的儿子。只是母子两个你亲过来。我亲过去的样子令他不舒服。
看到这一对母子消失在院墙边的时候,林虎又说道,“世子爷,该回了,您的衣服都湿了。”
江又梅不知道曾经有人偷窥过他们。她高兴地把小包子抱进屋子,帮他把衣裳换了,又用热水给他洗了脸和手。就跟他商量让他去跟江又有睡的事情,能够跟舅舅睡小包子也喜欢,但不能挨着娘亲了又难过,纠结的样子让江又梅又抱着啃了好几口。
晚饭前,跟哥哥叙完家常的李华云过来看江又梅。一看到小包子喜欢得不得了,直拉着他叫着好漂亮的小弟弟。晚饭李华云依然跟着哥哥吃,因为喜欢小包子,她执意要把他也拉到新院上房一起吃饭。
江又梅想着那几个人虽然可恶,但人家有经历有身份,小包子跟他们多接触接触也没坏处。再说小包子还真得跟男人多多接触。不然性格容易变娘,就点头同意了。临走时还提醒小包子,这些人都是军中汉子,不喜欢之乎者地嚼酸文,说话随意些就行了。
小包子自信地点点头。“娘说的是,我知道了。”
李华云牵着小包子走进上房,高兴地跟李华锦说,“哥哥,这是我才刚认的漂亮小侄子。”
三个大胡子一看是这个小娃,除了王世一心情复杂,其他两个男人都笑了起来。
小包子是谁啊?是青华县清河镇西河村最著名的外交家,有着高超的外交手腕,从来就没怯场过。他笑眯眯地先给坐着的三个男人都作了揖,包括那个黑叔叔。
然后站直身子说,“三位叔叔好,云姨让我来陪着叔叔们吃饭,咱们爷们今晚就把酒言欢。”娘亲既然说他们不喜欢嚼酸文,那他就豪爽些了,这是他在来的路上定的外交策略。
他这么一说,几个人全乐了。李华锦笑着说,“你小子连毛都没长齐,还自称什么爷们。”
小包子笑呵呵地说,“话不能这么说,爷们不分年龄高低。毛长齐了的叫老爷们,毛没长齐的叫小爷们。”
一句话又把大家逗笑了。
王世一比了一下大拇指,“好小子,我喜欢。”
林昌祁历来不喜小孩子,连自己的几个侄子和外甥都嫌吵闹不愿意多接触。但对这个小孩子却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就冲他招招手。
小包子就像个锅贴,一帖就过去了。这次的接触林昌祁感觉好些,虽然胸口还是有些颤,但并没有那么强烈了。
小包子拉着林昌祁的袖子说,“林叔叔,听我舅舅说你们在北边打仗的时候,在外面尿尿特别有意思,一尿出来就会冻成一根尿棍,还得使劲从小鸡鸡上拨下来才行。北边真的这么冷啊?”小包子夸张地比划着。又把几个男人逗得大乐,李华云红着脸跑了出去。
然后他又很是遗憾地说,“可惜了,我们这里的尿如果不用桶接着,一尿出来就浸到了地下,真是浪费呀。不像北边,那么多的尿棍收集起来沤肥,庄稼肯定长势好。”
李华锦摇头大笑着说,“早听说你小子抠门儿,没想到抠得连泼尿都舍不得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