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棠当机立断蹲下身,“我背朱婶子去我家医馆,方大夫能治!”
“不行不行不行!朱婶子的病只有龙神观的符水能治。”另一名绣娘红着眼道。
花一棠心里咯噔一声,想起了方刻的话。
【城县百姓的身体依赖符水甚重,若是贸然停了符水供应,后果不堪设想。】
花一棠牙齿在唇瓣上咬出了血痕:林随安只中了一次毒,毒性很浅,方大夫用尽全力才能惊险救回,而朱母的症状明显更重,根本无法判断中毒有多深,目前方大夫的解药只是半成品,如此紧急的情况下,若是万一——
“现在符水已经要两贯钱一瓶了,我们哪有这么多钱啊?”
“就算有钱也没用,必须将朱婶子送去龙神观,观主才能赐符水,肯定来不及了!”
“备车!”花一棠不由分说背起朱母,红着眼大叫,“我有钱,快!”
几个绣娘跑了出去,花一棠背着朱母奔向大门,刚出去的几个绣娘又跑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和朱达常七分相像的中年男人,大饼脸,小眼睛,穿着一身褐色布衫,步履匆匆,满面风尘,绣娘们纷纷口称家主。
朱家主一看朱母的状态,面色大变,“朱婶又犯病了?!”
绣娘:“我们正要送朱婶子去龙神观求符水。”
朱家主面色倏然变得惨白,“我刚从龙神观回来,观主突然闭关了,拒不见人,上山求符水的人都被轰下山了。”
“什么?!”众绣娘顿时慌了。
“啖狗屎!”花一棠破口大骂,“这种时候他娘闭的什么狗屎关!车备还没备好吗?”
朱家主被花一棠的大嗓门吓了一跳,“你就是朱婶说的那个木棠?你要送朱婶去哪里?”
“自然是医馆!”花一棠冷冷瞪回去,“救人如救火,你再废话,人就去阎王殿报道了!”
“家主,现在怎么办啊?!”绣娘们哭道。
朱家主咬牙,“送医馆,快!”
一行人呼呼啦啦奔出了四面庄,门口的马车刚刚套好,花一棠背着朱母疾奔而至,正要迈步上车,突然一顿,他感觉到朱母动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昏迷不醒的朱母长长吐出一口气,睁开眼,支起脑袋,迷蒙看了看四周,“吵什么吵?”
众人一片愕然,花一棠差点扭断了脖子,朱家主急忙令人将朱母扶下来,朱母虽然有些虚弱,但已经能稳稳站住,脸色唇色也恢复了正常,抹了抹头上的汗,问道,“我又犯病了?”
绣娘们红着眼点头。
朱家主万分惊诧,从上到下将朱母打量了一番,“朱婶,你真没事儿了?!”
朱婶搓了搓头皮,又摸了摸胸口,“奇了怪了,这次好像不怎么难受,感觉像睡了一觉,睡的还挺香——”她闻了闻袖口,“对对对,梦里就是这个味儿!真香啊!”
香味儿?!
众
人齐刷刷看向了花一棠。
这个木小郎君刚刚从茅房里跑出来的时候,不但没有任何异味儿,还携着一身扑鼻的香气,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大家没来得及细品,此时再闻,他身上的香气当真是馥郁浓烈,绕梁三日,熏得人眼睛疼。
花一棠也怔住了,这才想起木夏准备藏衣服的皮革袋时,方刻过了瞟了两眼,又翻着白眼走了,嘴里嘀咕着“果然已经腌制入味……果然没必要……”云云,当时方大夫手里似乎捏着一个药瓶,和林随安解药的药瓶很相似,但还是没给他。
莫非……莫非他身上所佩戴的香料本就有解毒的功效?!
如此想来,当时林随安中毒后,也在他怀中睡得很香,原本他还欣喜若狂,以为林随安对他是、是……思及至此,花一棠心里三分庆幸,三分失望,三分苦笑,还有一分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木小郎君,你身上所佩香料可有什么讲究?”朱家主正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