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她能精准说出不少,她最厌烦的地方。
厌烦他吞吞吐吐,厌烦他容易脸红,厌烦他情绪变化太鲜明,厌烦他总拉着她一起约会一起度假的,厌烦他无时无刻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像条黏人的小狗一样直白强调对她的喜欢,要用昵称叫她要跟她穿情侣装用情侣手机,挑结婚戒指时还扯着她进店挑了整整一小时……
啊。她都好烦。
……不耐烦,她超级不耐烦,说实在的,她现在看到这男人的脸都烦。
不能杀,不能打,动不动就脸红,经常露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就不能简简单单滚个床单然后拜拜吗?非要用“必须是以结婚为目的认真交往关系”做前提吗?这个时代还有哪个男人会守着这个前提不和陌生女人滚床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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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他。
都怪这个纯情麻烦、黏人黏得讨厌的古板小朋友。
虽然第一次见面时她就随口答应了他那“以结婚为目的的认真交往关系”,也一直是以这家伙“女朋友”的身份随口敷衍他……但,谁知道,这家伙会一直认认真真地相信是“以结婚为目的交往中”啊?
有时候,她甚至会怀疑,这个又蠢又纯情的家伙是故意的。
本以为不过是一夜情,本以为,不过是随随便便睡完就能扔的家伙。
但,阴差阳错,奇奇怪怪的……却一直纠缠了下去。
很多很多次缠绵,很多很多个夜晚。
睡多了,她也习惯了。
毕竟各方面条件都完美符合她的要求,习惯了可口的顶级美味,也不愿意委屈自己去将就地沟油炒饭。
在系统世界也好,在这个现代世界也好,灯光混乱的酒吧里,被形形色色的不同男人搭讪一千次,她最终还是想来找他做的。
所以,如果这家伙不得寸进尺的话,几句情话几次安抚,还是能睁只眼闭只眼给出的。
……就这么睁只眼闭只眼,随便又敷衍地,和他纠缠了八年吧。
本以为会睡腻的,本以为会对这种成年人的交易失去兴趣,本以为中途会说拜拜,结果,一次都没有。
——然而,就在某天夜晚,她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晕乎乎的脑子里浮现“要不就这么随随便便混下去吧,反正我是亡灵也不在乎时间”——
对方却突然“啪”地打开床头灯,从她身边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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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再这么随随便便地混下去了。”
他说这话时,神情异常认真,也异常悲伤。
“这么久了,如果你还不愿意把我考虑进某个位置的话……我们,不如正式分手吧。”
小姐立刻就清醒了。
“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一刻她迅速锁定了房间里所有能当作凶器的物品,又迅速在脑子里列出了一张可以致人昏迷瘫软丧失行动能力的违|禁|药品单。
“分手。很好。有别的女人了吗?还是有别的男人了?”
“分手”这种词,她当然可以提,毕竟她是随时可以拜拜的。
但这家伙竟然主动提?抢在她之前,要正式跟她分手?
……哈,是想死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别的人。”
床头柜的灯光让他垂下的眼睫毛也散发出雾蒙蒙的金色:“只是……”
“我和你交往,是想要和你结婚的。但,其他人都说,你只是拿我当炮友……我不会相信其他人的话,但,这么多年,你也一直……来找我只是为了滚床单……从来没考虑过结婚的事……”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又很快拉平嘴角。
原本就过分苍白的人,在床头灯光下泄露出这样的表情,易碎感几乎充盈了她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