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给陛下洗头的三猫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皇爷您想玩儿什么?这几日塔山上的枫树都红了,甚是好看,陛下若是愿意动弹,奴婢找几个武士就在枫林地里摔跤给陛下看?皇爷要是嫌嘈杂,那就找几个弹唱的,就在林中唱,闻声不见人。还有还有,湖上起了风,让两队小儿孙来给陛下赛龙舟也不错。”
说起吃喝玩乐,三猫总是忍不住越说越热闹,要不是还记得给陛下洗头,他一双猫爪子都要舞到天上去了。
一旁的一鸡轻咳了一声,现在的皇爷可是和平时不一样,要是三猫得意忘形犯了忌讳,他们可连求情都不敢。
被一鸡提醒,三猫整只猫都僵在了原地。
他偷眼去看陛下,却之间陛下双目似闭非闭仿佛正在享受。
没生气?!
三猫心下松了一口气,胆子又大了一点儿,手指轻柔地给陛下摁着发根,他重新笑着说:
“皇爷,您几日没跟奴婢说话,今天突然问起奴婢,奴婢一高兴,说的话又多了,奴婢该罚,您踢奴婢的屁股吧。”
踢屁股?
自幼饱读诗书,从来没动过自己婢女一根手指头的沈时晴还真没想过世上有这种“惩罚”。
想了想,沈时晴仿佛随意似的说:
“先记着。”
“好嘞!奴婢记下了,奴婢这屁股上还欠了皇爷的一脚踹!”
沈时晴面上纹丝不动,在心里也记下了一件事儿——她得学会怎么踹人屁股。
学会让人“滚”,学会让人等,学会了怎么让人怕,还得学会怎么踹人屁股。
当皇帝也不容易啊。
昭德帝不喜欢身边有宫女伺候,这倒便宜了沈时晴,虽然她现在的身体是个男人,但是正因为身子是个男人,她反倒更愿意让太监碰而非宫女。
对着一面等身铜镜,沈时晴缓缓看向左边,又缓缓看向右边,就是不太好意思看中间。
铜镜里,三猫四鼠用帛巾将“他”的长发拧起来,净掉其中的水分。
昭德帝赵肃睿长相极为俊美,身形更是高大矫健,此时,“他”只穿了一套里衣,透过轻薄的布料,沈时晴觉得自己能看见昭德帝胸腹上的筋肉轮廓。
在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垂下眼睛,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这男人身上的“非礼”之处有点多。
“没关系,你看了他,他也得看你,有来有往,不算你趁人之危。”
在心中默念数遍,沈时晴睁开了眼睛。
镜中的男人也睁开了眼睛。
长发披下,衣衫轻薄,坐姿也不羁……沈时晴的眸光细细勾勒着现在属于她的身体,从结实有力的手臂到颇有棱角的胸腹。
终于,她忍不住抬起手掩了下嘴角。
移魂到这个身体里三天以来,她小心谨慎、费尽心思,到了此时此刻,她突然觉得自己赚了。
不是因为她从一个被逼下堂的落魄妇人一夜间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
也不是因为她身边有无数人笑脸逢迎,可以一言决断别人的生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