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欧阳克吉的住处的确在一个幽静的所在,只是,那只是一间简陋的木屋,却并非禅房。走到院落跟前,看着满园的青丝绿菜,杜淳生道:“欧阳老师,学生杜淳生特来拜见。”
他的话音刚落,却见那简陋的木门“吱丫”一声开了,从屋内走出一位身形挺拔,白面无须的中年修士来,他打量了二人两眼,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殷福平脸上,他注目半晌,冷言道:“蜗居之内竟有贵客盈门,真是不胜荣幸,如果,区区所料不差,大人敢是兼领咸阳道的‘静海侯’殷大帅吧?”
殷福平对这个人素来不识,料他也不会认识自己,而他却在刚一见面之际,居然就已猜出自己的身份,看来这个人倒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当下轻笑道:“‘参吟社’与‘应胜谷’纵使名动江湖,也不如欧阳先生如此满腹经纶、双目如电了。”
“星象占卜,不过雕虫小技尔。”
“那我可不可以冒昧问先生一句,先生可知我今天贸然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寻人为因,欲破迷踪。”
“人可在此,踪迹可寻否?”
“人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若问踪去处,鸟鸣水溅溅。”
“不知先生可否让杜生与我屋内一叙。”
“不敢请而,固所愿也。”
殷福平看到闪身进屋的欧阳克吉,自己信步走入院中,杜淳生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欧阳克吉的住处真是简陋,屋里除了一张木床外,就只尚有一只书案,两把竹椅,室内占地方最大的就是对门那个书架了,书架之中,各种书籍琳琅满目,这种富有,是殷福平甚为敬重的,而他起居的清贫,却又令人侧目。
欧阳克吉为二人各自倒上一杯清水放在书案上,自己率先在床上坐下,示意殷福平二人坐在竹椅之上。
殷福平温声道:“看来先生似乎知道我会来的?”
欧阳克吉淡然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据我所知,昨天这里应该来了一队士兵,对吗?”
“该走的总会走的。”
“看来他们此行应该毫无进展,定是一无所获而去了。”
“打草惊蛇是进展,大帅此来难道不是因为有所收获吗?”
“先生果真慧眼,只是不知先生是意欲姓龙,还是姓秦。”
“将军百战声名裂,富贵于我如浮云。”
“看来先生一定是雁大帅当年的知己之人了。雁大帅蒙冤而故,先生也因此退隐,这般清净之地,居然被无辜荼毒,真是一件憾事。不过先生能识透先机,却依旧两袖清风,依然故我,殷某钦佩之至。”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才是真正的憾事”
“先生此说甚是消极,这朗朗乾坤,岂能常被乌云遮?”
“大帅难道觉得你既已来到此处,还能安全回返吗?”
“要杀我也许容易,要留我在此恐怕很难。”
“看来大帅已是运筹帷幄,准备十足了。”
“除恶需趁早,毒瘤怕快刀,卧龙书院如果藏污纳垢,又怎能不经一番血雨腥风。”
“兵器为凶器,圣人不得而为之,看来,大帅已经决定在此大开杀戒了。”
“杀为止杀,戒为底线。”
“青山绿水何处去?戎马倥偬为哪般?如果区区能够为大帅破解寻人之地,找到欲寻之踪,是否就可消弥一场战火。”
“其实,先生刚才不是把这些都已经告诉我了吗?”。
“既是如此,大帅何如?”
殷福平大步流星走出屋来,从袖中掏出一只木筒,却见他在木筒底部轻按机关,却见一只响箭蓦然破空而起,响箭在疾风中穿梭,竟然倏地燃烧起来,变成一道既绚丽而又刺目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