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冷然地看着,倒也没有说什么。
太后站了起来,冷怒地喝斥:“放肆,谁允你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刘公公你也不想要脑袋了是吗?”
刘公公一凛,马长到顾元霜的身边,拖拉着她:“快出去。”
整个宫静悄悄的,他身上的冷肃让太后明白,弦是真的长大了,这气势是要处死元霜不可,有证有据有理纵使她能能力也无济于事,弦站的是国政律法,而她纵使掌权,却也奈何不得。
“元霜虽然娇纵不太懂事儿,可她毕竟也是唤你一声皇上哥哥,唤哀家一声母后。”
弦淡淡地说:“母后曾经跟朕说过,国之大,大于情。律之严,须严于已,朕一直不曾忘。”
“哀家怎舍得元霜,哀家也相信皇上也有怜悯之心,皇上说便是。”她重新看着弦,真的变了啊,不再是以前那个牙牙学语叫她母后,也不是那个温顺和孝的弦了。
若不是这一阵事儿特别多,她怎会不注意着皇上的小动作,可木已成舟已是不可挽回之事。
“哀家想听听弦的意思?”她放柔了语气。
弦淡淡一笑:“弦的意思母后比弦还要明白。”
她脸色一变,双眼变得冷利起来,直直地看着他,似想将他看透。
这就是她含辛茹苦养大的亲儿子啊,她立的好皇上啊,如今却是来逼她了。
低下头看着皓白手腕上戴着的绿翡翠手镯,她轻语:“弦对摄政王煜王也不陌生,当初哀家带着你和景,那时候咬着牙关再怎么难的事都得忍,再多的委屈都得忍,弦还记得你曾经说过你以后一定要保护母后,永远不让母后受委屈,永完不让别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
弦点点头:“朕怎会不记得,朕现在一定会保护母后,母后,朕已经过了十八,朕也已经长大,有着足够的能力来保护母后。”
那时与此时,却是往事已已物是人非,时间和权力会让人改变。
“哀家的弦也长大了。”她眯起眼走近他:“弦,你便告诉母后,你能坐得稳吗?”
他双眼冷静沉稳:“母后便不必替朕操这个心。朕要的不多,母后喜欢桂花,如今桂花正是飘香之时,母后可以安心地欣赏桂花。”
他是要逼她退回太后的位置,对朝政放手。
她点点头:“哀家也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先下去。”
弦淡淡一笑:“母后,朕还有些话想告诉母后,朕头些天偶然看一本治国之道之书,里面竟有父皇亲笔批注。父皇所批便是外戚夺权,格杀勿论,江山无论如何都是李家的,朕想在父皇的眼里,煜皇叔倒也是有能力的,若不然当初父皇就会清君侧。”
她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他终是信不过她的,如果是李煜当政,那后果不堪设想。虚软无力地说:“饶了元霜吧。”毕竟她真不能长命百岁,是李家的江山,不管她付出多少,不管她培养多少的臣子人才,也不能改变这是李家天下的事,她退居后宫只是迟早的事,弦长大了,真的长大了,已经是她无法
再掌控的弦了。这么多年来竟然无法看透他,还让他给糊弄了,到底不是池中之物啊。
太后退居后宫一事静如一池静水,在朝堂之大司马默然,毕竟已失顾风,他这辈子无子顾元霜打小就在抚养,说无感情毕竟也是假的,如若真顾不上这些岂得皇上处置顾元霜,顾家又安能不受牵连,他仗着往日的党羽甚多,可却不知这年轻的皇上是何等的手段,居然让他们静默着不反对太后退居后宫这一大事。
他昂首看着高高在上的二人,太后气势已哀,他却是那般沉稳却又张扬着不容人小视,一个是朝日,一个是落暮,竟是如此的明了。
他让乔公公宣旨,顾元霜礼仪孝敬,端庄大体,于十一月初五立为皇后。
下了朝众人各自散去,神色各自匆匆,如此的变故迟早必行,只是不曾想到会来得这样的突然,就连太后也敷衍着说了几句体面的话,身体不好,精力不足等事,朝政之变变得风平浪静又令人措手不及。
各保其身,不敢多仪。
大司马跟着太后到了永宁宫,才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说:“就这么由得他吗?”
太后怔了怔:“那依大司马之见,又当如何呢?这江山天下皆知是李家的,总是有一天得给弦。”
“倒也是逼人太甚了,太后你倒也是甘心,你辛辛苦苦撑着这么多年的江山,倒最后让自个的亲儿子倒打一着。”
太后有些微怒:“那依大司马之意,哀家要夺李家江山不成,那便是逆反。”怎么不知父亲心思竟然越来越是可怕。
大司马冷冷地说:“未必也是不可的。”
“放肆。”她怒喝:“大司马,记着你是什么身份。”
父女相向,各自怀恨。
她淡淡地再说一句:“哀家这也是为了顾家好。”